小玉听见清歌唤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里间。清歌裹着中衣靠在绣枕上,双颊绯红,吩咐小玉,将人送下去。
没多时,小玉跟着月娘回来了。
“乖女儿,你觉得如何?”
“只觉得身上发热”,胸乳也有些痒,可她没好意思说。
“那郎中可乱碰你身子?”
“不曾”,盖肚兜时,他手背划过乳粒,应该是无心之举吧。
“月娘又道,“女子月事前后,用这药最好不过,乖女儿,你到时候忍着点。”
且说少年回到下房,寻思着怎么逃出去。摘月楼前后通连两带楼房,第一带临着人来人往的宝元街,第二带做卧房,后面还带个不小的院子,丫鬟杂役都在此处休息。
少年走到后院,打量四周,院墙不高,不知道院外可有人把守。他要赶紧逃出去,到河西找到二皇兄,或许还有扭转乾坤的机会。
少年不是旁人,乃是当今圣上的三皇子——崔启安。就在一个月前,他接到圣上密旨,派他亲自前往河西,召回与北狄作战的二皇子。
当夜,他带上十余名贴身随从,刚出京畿,就被禁卫军扣下。禁卫军统领说他私自出京,恐有二心,要将他捉拿归案。
一番混战之后,侍从为他杀出一条生路。无奈他深受重伤,醒来之后,不知为何落入吴大手中,成为任人贩卖的贱奴。
崔启安本是一个闲散皇子,每日除了吟诗作画,就是游玩治猎。他既不是嫡子,也不擅长征战,轮不到他坐江山。
但这封密旨如平地惊雷,他意识到,这个帝国半只脚已踏入崩坏的深渊。宰相章之北把持朝政大权,文武百官人人自危,不敢与之做对。
他的长女是太子妃,小女儿不久前诞下五皇子,晋升为贵人。
只要老皇帝一死,章之北就是一人之下的国丈,更是新皇倚仗的权臣。可是他的野心不止于此。
圣上身染重疾,太子前去侍疾,不料也感染疾病,帝国的继承人岌岌可危。群臣力荐,让二皇子担当大任。
不料,章之北的门生正奉大夫韩松揭发二皇子叛通敌国。三皇子因为向他传信,下落不明,正在被追拿。
风云巨变,朝堂上下波云诡谲,短短一个月时间,江山可能就要易主。
崔启安深知自己不能深陷烟花之地,他必须逃出去向皇兄报信。
只有博一把,不能等了!
第二天夜晚,他提着药箱跟着小玉进了清歌的房间。
清歌来了月事,痛苦地蜷缩在床上,小脸惨白,没了平日的风采。
小玉见没人送药膳,气道,“定是厨房的喜儿偷懒,婢子这就去看看。”说完便出了门,只留下两个人。
崔启安见她痛苦难耐,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清歌又惊又怕,“陈先生,你不是……”
“我是装哑。”
装哑的人为何又开口说话?清歌心中疑惑,但也不知道到底对方什么来头,只等他说话。
“姑娘,我有事相求”,崔启安神情严肃,清冷的眸子盯着她。
清歌痛经极其严重,腹如刀割,大致听了他的身世遭遇,只知道他是皇子,要去给哪里送信。
她忍着痛回道,“莫怪清歌不信,一来你没凭没证,如何证明是皇子?二来即便你所言不虚,我一介女流,为何要卷入权谋斗争?”
崔启安沉吟片刻,“等我回来后,能让你离开这烟柳之地。天高海阔,姑娘何必留在这种地方?”
天高海阔?清歌像是被笼子里关了许久的雀鸟,都快忘记外面的世界。
兄长是她唯一的盼头,可她等了两三年,还不见兄长来。但另一件事涌上她心头。
“陈…三殿下能否为宣德年间右内史姚牧秋翻案,他是冤枉的。”
崔启安盯着她,“你是……”
“我是他的女儿,家父为官清廉,绝不会叛国通敌。”
崔启安暗叹,原来这女子是官家千金,可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
“我答应你”
“还有一件事要劳烦三殿下,能否帮清歌找一个人,姚远舟”
崔启安正欲开口,珠帘响动,小玉走到里间,“小姐,喜儿那个蠢才把药烧糊了……”她见清歌还穿着中衣躺在床上,疑惑问道,“陈先生不上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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