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了那小山村。
啊对,即使经过那场哗变,有些人跑了,咱们没跑。辰时说的:“要跑也不能跟那些没脑子的跑。大叔,我看你很有两膀子力气,咱们上山落草?”
我顿时觉得去小山村打工还是挺好的。
山村日子平淡,就是去黑乎乎的山洞里,一锄锄的挖得机泥,就在山洞中加工。无非是些机括要用的基本零件。都有朝廷的货单图纸,标着数额。零件打好,在框子上摆开,送到洞外,yan光直s加风吹,几天就y如钢铁了。
後来我才听说,这些全都送上前线。这个国家的皇帝正在对其它国家发起战争。因为高质量机括的关系,他们打了很多胜战,拿下了很多别人的土地、也得到了很多财物与俘虏。有一天,我见到一支队伍经过山口,衣裳褴褛的都是俘虏,大冷天赤着脚,绳索穿过琵琶骨。押送的军人手里拿着我们制作的机括拼装出的武器。
看得我手心发凉。
我後悔来这里做这份活了。可是怎麽走脱呢?逃兵的话,抓得很严,一抓到都是si。
即使这样也应该逃吗?还是直接si呢?踌躇着,我难以决断,当然更不能半年过去。辰时有时候帮我的忙,有时就在外面玩。这个年纪的孩子,贪玩也是应该的。可辰时不通人情世故、又娇纵又嘴毒,又是外来的,我怕本村的孩子跟他闹矛盾,就努力ch0u时间去瞅瞅他。
有一次还真让我瞅见了:一个孩子落在山g0u里雪雪呼痛,辰时立在g0u边上,面无表情的看着。
真的,面无表情。他甚至并不y郁,也并不为别人的痛苦而喜悦,只是,完全事不关己、没有任何波动。
我心往下沉,脚仍然走向他。
辰时听见了我的声音,猛然转过脸,那脸上忽然就有了变化,生动了,不再像一张冷漠的面具。他急着一头扎进我怀里,指着g0u底对我道:“不是我推的,是他自己摔下去的!”
又道:“我的能力没法救他上来。你看,我是能力不足,不是没有同情心!”
我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头,去叫人。几个人合力才把g0u底的小孩抬上来。这小孩确实是自己失足滑下去,与辰时无关。
我只是忘不了g0u沿上辰时的脸。整个世界与他无关。他能讲道理、他知道关心他自己,可是他无法与别人的感情、别人的遭遇产生共鸣。这世界如此多的人,在他面前就有如草木一般,这是多麽的……
孤独。
他的世界只有他一个。这是一种残疾。像目盲者不能视物,耳聋者不能听。他的心残了。没有能力感应同类的情感,无法放开他自己的世界让别人进入。
会是多麽的孤独啊!只有一个人的世界里。
他天生如此。他没有选择的权力。这不是他的错。
我揽紧他。
他看见我时出现了表情,就像肚子饿时看见美食会开心、被冷雨浇惨了看见屋檐会很安心。他依赖我。甚至,为了我,他在努力学习作一个有同情心的人。
这样努力,仍然自惭形hui,怕我责骂。
我心疼他。
大家下g0u救小孩时,有个二溜子晃着手在旁边看热闹,不帮忙,倒是伸着脖子问我:“你弟弟受伤了?你一直抱着他。”
我“嗯”了一声,将辰时放在g0u沿,拣了一处最清爽的绿茵。他怕脏。正好有树影子。他怕晒。我把外衣留给他,有风,他怕冷。
我愿意这样照顾他,直到他也学会照顾别人,就像学会骑脚踏车、学会游泳。几个人天生就会呢?真学会了,又怎麽会忘呢?
我对辰时有信心。
那小孩救出来以後,我牵着辰时回去。
他轻声道:“你不怪我?”
我道:“我心疼你。”
他的手吃惊的顿了顿,我仍然牵着他。他的手指慢慢舒展开来了。他没有说话。
第二天,辰时陪我一起上工。就是这一天,洞塌了。
挖机泥的山洞,挖得深了,是容易塌的。机括师们就像矿工,对此很警惕,有各种应对的方法,科学的或者迷信的,能用的全用上。那天,还是没人能提前看出来,洞就塌了。
我跟辰时毕竟靠外,我替辰时挡了块落石。石头砸在我右臂,那条臂膀当时就不能动了。我换左臂,抄起辰时就冲外跑,刚把他放下想折身回去救别人,泥沙隆隆,洞彻底垮塌。
我挖砂石,用了全身力气往洞里挖。别的机括师还在洞里。我朝着他们的方向挖。辰时厉声吼我。这次我没听他的。
他们的尸t过了很多天才陆续挖出来。
那时候我的右臂还是没好。辰时的眼睛则刚刚消肿,嗓子仍然沙哑。
我也不知道我的手臂是因为被落石砸得太狠、还是想救洞里的人用力过猛,才会这麽久都难以动弹。
而辰时是哭我哭的。
那时候他甚至还打了我一巴掌,为了阻止我继续挖掘塌陷的洞。我从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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