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困么?”慕容澄问完仍觉得不可思议,干笑了声,“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一次二次突破我对婢女的认识。你若是困,不如上来替我躺会儿?”莲衣拨浪鼓般摇头,“不不不,我不敢!下次再不抬头了,一看到就忍不住跟着一起……”她还解释上了…慕容澄一下也没了脾气,拿巾子擦把脸,坐到了镜子前边,冷声道:“梳头。”莲衣连忙应了声。平安去撤水盆,路过她时表情夸张地扯了扯她胳膊,不知道她大清早犯的什么毛病。好在梳头的过程非常祥和,莲衣全神贯注瞧着发梳,再也不敢分神,她有十几年给自己梳头的经验,伺候束发可比平安得心应手多了。莲衣也指着这颗头将功赎罪,梳完了不忘对镜拍马屁,“世子爷您瞧,多俊朗帅气!您简直就是咱们蜀地第一美男子!”平安站在边上也跟着拍,“是啊是啊,术业有专攻,莲衣梳的头发是比我梳的精神。”“世子爷本就生得好,既有那神武的身量,又有那俊美的面庞。”“你这丫头读过书吧?怎能夸得如此精准?”“哪里哪里,照实说罢了,都是肺腑之言。”这两人在边上有来有往地拍上了,吵得像八百只鸭子,慕容澄近来夜里噩梦频发,本就睡得不好,实在忍无可忍,“我数三声,三、二、一——”很好,都闭嘴了。未时下了学,慕容潜跟着慕容澄到世子所来,刚好瞧见莲衣在前院指挥小子们刷地,她一桶水泼下去,几个小厮握着猪鬃刷哼哧哼哧卖力气。前头也说过莲衣模样甚好,当初在康平宫仅次于雪雁,其实在慕容潜这样的好色之徒看来,莲衣雪雁并无高下之分,无非是一个羸弱温婉,另一个活泼鲜妍,但雪雁那丫头看得懂眼色,几次眼神交锋她便私下里主动找上门来,不像这莲衣,脑子是钝的。起先以为是她太笨了,现在看来,她可一点不笨。莲衣见他们走过来,手背擦擦汗,欠身向二人见礼,“世子爷,崇华郡王。”慕容潜虽然有些恼她的势利,但还是笑,“莲衣,你现在也是一等了,又到了世子所来,改日我叫雪雁请你上她屋里坐坐,你们也好一起说说话,做个伴?”莲衣提着个水桶愣了愣,她和雪雁倒是也没有那么要好,不过还是应承,“她要是缺人说话,那我就去陪陪她,不过也得要世子爷的首肯。”慕容潜笑道:“这有什么,偷个小懒,世子不会怪罪的。”
真的么?莲衣可不相信。莲衣不知道慕容澄此时另有思考,适才雪雁被提及,她应得十分自然,难道她会不知道雪雁和慕容潜是何关系?慕容澄略微扬眉,像是意外,又觉得合理。也是,能到世子所来对她而言就是天上掉下的馅饼,多少婢女没办法留在王府,到年龄不是许到庄上就是放良归乡,能像她这样有幸升到一等,又在主子身边伺候的,少之又少。往后她为了得他垂青,怕是要苦心钻营,想破脑袋了吧?慕容澄与慕容潜在殿内落座,平安近前侍候茶水,二人都不是那喜欢读书的人,最开始还装装样子说了会儿今日的课业,说着说着便聊起往年秋狩,盘算下个月该叫上哪几个狐朋狗友一起围猎。“世子,去年你没去,我们在山上遇到一头猛氏兽,那才叫惊险。”这事慕容潜已经说了好几次,还是要拿出来讲,因为刚好莲衣端了羹果进来,这种事总是要有女子在场才有说出来彰显自己雄风的必要。慕容潜道:“那日我们进山,同行的十个人都觉察出异常,自打我们进了那片林子就静得出奇。莲衣,你猜是为什么?”莲衣捧场问:“可是因为山里有猛氏兽?”慕容潜一拍巴掌,“对!我们几人最开始并不知道,往深处走看到了脚印这才停下,赶紧下山去了。”莲衣又问:“那崇华郡王可曾看清猛氏兽的长相?”慕容潜摆手,“那有什么好看的,猛氏兽的皮子我房里就有一张,狩猎遇上这等猛兽可不是闹着玩的,一头大熊十箭都未必射得死,死前还要与你搏斗,一爪子就能将你从马背上掀下来。”莲衣听得入迷,抿了抿下唇,“那要是遇上了呢?”“打死它,得一张皮子。”慕容潜笑着饮一口茶,“不过下月我们要去的山里是绝没有猛氏兽的,那儿的地势不长竹子,野猪倒有许多。”遇上野猪也够呛,莲衣道:“我老家的山上就是有野猪的,每年都听说野猪伤人,那些到山里砍柴的男人从来都不敢单独行动。”慕容澄本来在吹茶汤,忽而轻描淡写道:“野猪有什么好怕。”“是啊,不出三箭就能射死一头。”慕容潜笑着接话,手指向慕容澄,“不是说我啊,我没那个本事,是世子。咱们世子爷百步穿杨不说,那一箭下去的力道,多坚硬的盔甲都能射穿。”“这我知道,都说世子爷是精兵中的精兵,强将中的强将。要是能见识到世子爷的骑射,那才是此生无憾了。”莲衣脆生生地捧场,可谓给足面子。她笑呵呵看向慕容澄,后者一脸没什么大不了地吹着茶汤子,颇具气度地饮了一口,有些烫,但还是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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