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建文越说越欣赏眼前这位姑娘,笑起来,“你说的是,所以沈姑娘此次到京城来,就是为了物色一间店面,好在京中也开起温炉店?”莲衣想了想道:“我手头能动用的大概有三百两,在京城开起一间饭馆不是问题,但就像曲公子说的,若要在京城做达官显贵的生意,就需要更大的投入,三百两根本不够,更不要说还有可能面临赔本。”薛凝道:“这不是难事,钱最好凑,沈姑娘差多少?薛家可以出。”莲衣摆手连连,“倒是不为了借钱…”她坦然道,“其实如果曲公子对温炉生意不感兴趣的话,我用那三百两在京城从小店开起也是一样的。”“谁说我不感兴趣。”曲建文提了一杯,“都是生意人,我明白你的顾虑,在京城做贵人们的生意,有时有钱都不行,若没有业内前辈认可支持,根本寸步难行。”他想了想,“我本就有意再开一间金玉阁之外的酒楼,苦于精力有限迟迟没有付诸行动,沈姑娘几时回江都?不妨在出发前知会我一声,我好到江都亲口尝尝你家的温炉,再一起商量筹划,若能合作共赢那就再好不过了。”曲建文是个周全的人,能将话说得这么满就是非常有戏,莲衣在心里兴奋得直转圈,面上只是微笑,“眼下还不知道,应当也就这几日了,我会提前登门拜访,感谢曲公子愿意给小满居这个机会。”“也是有缘,沈姑娘不必言谢。”这饭吃得莲衣笑容满面,想着得尽快回家将这个好消息带回去,早点回去,曲建文也早些动身。正美美盘算,脑袋忽然闪过慕容澄昨夜里吹着晚风,嘴硬说在京城过得有滋有味的模样,顿时感到放心不下。他今早上还美滋滋地抱着她,怎么可能想到一个白天的时间她就办妥了一件大事,可以荣归故里了。他会很失落吧,莲衣原本的兴高采烈也被这股子分别前的忧伤冲淡,吃过饭话别曲建文和薛凝,便回进屋里托着两腮思忖如何开口。那厢慕容澄回了一趟在京城的府宅,算是给府里那几个盯梢自己的老仆报个信,证明自己没跑,只是耽于享乐宿在了外边。为求真实,他还在领口皮肉揪了一下,假做是个吻痕。老仆迎人进门,瞧见“吻痕”还挺不可置信,试探问:“世子爷昨夜……?”慕容澄懒得搭理,平安接话道:“看不出来?枉你一把年纪,孩子都和我一般大了,不认得这个?”老仆笑一笑,欠身退开,“不是不认得,只是老奴在世子爷身边伺候了也有月余,第一次见世子爷在外过夜,不大习惯。”平安哼了声,“那你可得习惯习惯,先前是人生地不熟,现在世子爷对京城熟悉了,喜欢出去玩了,不行吗?”
他废话多了点,慕容澄回头睨了平安一眼,老仆却道:“不是不行,只是世子爷身份贵重,即便看上哪个粉头妓子,也还是该带回府里留宿,外头终归不如家里伺候周到。”慕容澄提口气,故意说得玩世不恭胸无大志,像个脑袋空空的纨绔,“我就是在这儿住烦了,叫你们跟烦了才宿出去,又不是出京城了。我人睡在哪张床上不是睡?我就是愿意睡女人的床,女人的床香!软!这府里的床硬,我睡得不舒服。”话音刚落,久等一上午的蜀王妃从门里冲出来,揪起这不孝子的耳朵就要打,“香?软?我看看是这府里的床硬,还是我的家法硬!明惠,去找个棍子给我!”慕容明惠自然不会帮着递棍子,赶忙上来拉架,慕容澄哪成想蜀王妃会在家里等着,连忙冲她挤眉弄眼,暗示自己这是故意演给府里这些人看的。蜀王妃正在气头上,“你挤弄什么眉眼?”“母妃,咱们进去说,别叫外人看了笑话。”“笑话?你还知道自己可笑?”慕容澄将门一带,外头平安严防死守,不叫那老仆近前。门里蜀王妃还要再说,被慕容澄捂着耳朵摆摆手,给制止了。“母妃,冤枉,我那是故意的,不这么说怎么叫京里这些人对我安心落意?”这话说得古怪,像是他真有什么谋逆的打算,他也懒得说了,“总之我在这儿越不务正业,圣上就越安心,这道理你们怎么会不明白。”蜀王妃扬手一巴掌打在他后背,“说得好听!跑出来一年还学会撒诈捣虚了!你脖子上的是什么?冬天里让蚊子咬的不吃?”慕容澄摸摸脖子,“这个啊,这是我自己进门前掐的。”蜀王妃连同慕容明惠一并露出了将信将疑的神情,慕容澄喝着水被盯得发怵,扬手就要再个自己揪一个以证清白,转念想做什么还要掐在自己身上,叫了平安进来,在他颈子上二话不说拧了一下。“哎唷!”平安捂着脖子直叫唤,松开手皮肤上赫然有个一模一样的红印。慕容澄一抬下巴,“瞧,是不是掐的?”这下清白是回来了,蜀王妃又觉得他从哪学来了这些旁门左道,皱着眉念了他两句,最后才开始正式盘问,先问昨晚宿在哪里,又问两日后的冬猎准备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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