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呼声透过包房门从外面传过来,和屋里的氛围对比鲜明。不知是哪位歌手的曲子打动了沉醉在酒里的人。曾经,驰牧野也在这里唱自己喜欢的歌。有些残忍,但云黛溪还是希望在还没开始的时候,就把话说清楚:“很抱歉我没提前跟你沟通,大概猜到你的计划,还是自私地决定用这样的方法骗你。”驰牧野仰头喝一口啤酒:“不用说这些话,你不过是不想影响我第一场表演的状态,怕我冲动毁了这么久准备的演唱会。”“……”她无话可说。“溪溪,我可以把我所有的东西都给你,我知道你瞧不上我这颗心,那我挣的钱都给你,好不好?你想要多少都可以拿去。”云黛溪莫名觉得有些难过,那么好的男孩,却偏爱上了她这么不堪的人。是她自己配不上他这颗心。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等酒精滑过干涩的喉咙,才开口,像是在宣读一份正式协议:“未来的几个月,我会偶尔陪你出席活动,安排跟拍,在我们的官方和私人社交圈都发布我们在一起的照片。时间越长,越能体现你的深情人设,至于单独出席活动,你只需要保持像现在一样的状态就好。到后面,话题热度过去,再发公告正式宣布分手。”“你永远都是这样。”他站起来,居高临下俯视她,“总想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唯利是图的人。”“我本身就是这样的人,你不了解我。”“唯利是图的人,不会当年分明握有主动权,却在签下我的时候,把七成的利都让给我。唯利是图的人,不会让林岁欢放弃那么多赚钱的剧本,给她去拍文艺片的空间。唯利是图的人,早已经把江羡羡这样的一线榨干,而她现在还那么舍不得你……”云黛溪打断他:“你还是不懂唯利是图,唯利是图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连自己都骗,我骗自己是个好人,做个好人,才能让你们都不离开公司,继续为我赚钱。”“行啊,那就满足我的愿望,继续骗我!”他大声嘶喊,胸口中的气息淤积终于把持不住,如火山喷发出来,岩浆撒了一地,连自己都伤了。云黛溪也站起来,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些不耐烦:“嗓子是你的饭碗,为了这些小事,把饭碗砸了,不值得。”她最不喜欢不珍惜自己天赋的人,有多少人,那么努力都到不了那样的高度。“你早点回家,至于我说的那些,你考虑一下,如果不愿意,我们就立刻签解约协议,对于我来说,越早收手亏的越少,免得等把你捧的更红了再去签约别家。”甩下这句话,她拉开门出了包房。下楼去找酒吧老板要了支烟,出门去停在路边的车上,倚靠在车门边,点燃烟吸了一口。没掌控好力度,喉咙卡了气被呛得不行。
咳嗽瞬间不可抑制地爆发,车里没有水,咳了好久,怎么也止不住。到后来泪如雨下,眼球里血丝密布,路人看到她兴许会以为是个刚失恋的疯子。走了段路,找垃圾桶去把只抽了一口的烟灭掉。从小就不喜欢烟味,因为那个杂碎男人有时候会叼着烟抽她,冰冷的冬天,红色的烟灰落在手臂上,没有一点感觉。听说人被冻死在雪地里的时候会自以为热扒光衣服。云黛溪懂那种感觉,冷和热到极限的时候身体的感觉几乎是一样的,只剩下痛。她抬手看自己右手臂上一块黑色的疤,那是有个冬天被落下来的一大块烟灰烫的。已经花了好多钱去修复,还是有点隐隐的色素沉积。回去的路上,接到林岁欢助理的电话:“黛溪姐,岁岁在片场拍戏被扇耳光了!”云黛溪立刻松了些油门,转弯到路边停车位停好车:“谁?”“那位大小姐。”助理不敢直呼其名。毕竟那位是综艺圈里著名导演的侄女,进组本来是要演女主,却被云黛溪捆绑了手里别的艺人资源,换了林岁欢的名额。她的手段的确也不太干净,不过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以物易物。“岁岁现在状态还好吗?”她有些担忧,担忧林岁欢太要强,在片场什么都不说,只默默自己受着。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又发出声音:“还是老样子,什么也不说,回自己位置继续去背台词了。”剧组在另一个城市,云黛溪没办法立刻飞过去。所以林岁欢每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总不说,因为知道既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又会惹得云黛溪担心。林岁欢知道,自己不是那种靠脸吃饭的人,她有演戏的天赋,喜欢演戏,云黛溪就帮她,让她既能拍自己喜欢的文艺片,又每年有这样的商业片酬保底。在演艺圈里,这已经无比幸运。云黛溪深吸一口气,没有为驰牧野那些告白感动,现在脑海里想到林岁欢独自在另一个城市,倔强地躲在剧本后面的脸,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掉。像大姐姐没有保护好自己家的妹妹,有深深的罪恶感。她控制自己的声线:“你让岁岁接电话。”“好好。”电话那头赶紧答应,之后听到小跑的声音,“岁岁姐,黛溪姐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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