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棠冷呵了一声,谁说本尊不知?不就是你的老东家,仙族圣鸟大鵹与少鵹吗?青耕瞳孔微缩。不是,不是!它们也只是下属,真正的幕后主使不是它们!它的话没能说完,簌棠已经掐住了它的脖子。她的反问,本就是诈它的。虽然心知大鵹和少鵹脱不开关系,但兽族虽有灵智,到底比不过人的思量。大鵹和少鵹当然不是幕后主使。三界之中,能想出这样阴谋,又蛰伏多年忍耐不动的,她循着原身的记忆,不一会儿心中便有了一个人选。簌棠的手在不断收紧,鸟族的颈脖纤细易折,稍加使力,便能让它窒息。濒死的极深恐惧,与自己喉间发出的嗬嗬气息声,顺着骨髓传到脑子里,青耕终于忍不住。是仙尊,是仙尊啊!魔尊,饶我一条命吧。簌棠不打算饶它。她对兽族多加宽容,源于她多年来与毛茸茸相伴的情感。多数时候,即便青耕与她敌对,故意耍心眼,她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为它不敢真的做出什么来。但是临到此刻,一旁的尔白已连变回人身的气力都没有,身上满布伤痕,几乎是奄奄一息。这只鸟,对同族没有半分同情之心,心思歹毒,和那些捕捉兽族的异族有何区别?魔尊!祁以遥忽然出声了。簌棠看了她一眼,祁以遥会阻拦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她和青耕有一场相伴情谊在。我来吧,我亲自动手。怎料她如此说。青耕浑身都僵了,气息微弱,嘶哑的语气仍透着不可置信,阿遥你?!簌棠没有真的松手,她仍然钳制着青耕的翅膀,打算看祁以遥要如何做。只见祁以遥呼出一口气。她没有管青耕的哀求,三下五除二,折断了它的羽翼。青耕的惨叫声响彻云霄,惊动了禁林中的兽族,鸟飞树动,却不知何等缘由,没有一只兽族过来这边。魔尊陛下祁以遥打算收手了。簌棠才看出来,原来是以退为进,祁以遥顾念感情,还是想留它一条命。可簌棠不想。有灵力的兽族,折羽后,也不是一定就飞不起来的。它若是还能飞,还能再次做出这种事。
指尖灵力凝聚,红光肆虐,青耕发出更凄厉的惨叫,魔力渗入它的灵魂,难以抑制的痛让它浑身颤抖。祁以遥想阻止,浮桑拦在她身前,他淡声道:自作孽者不可活,你救它,谁来偿还九尾狐族的债?尔白也险些死了。浮桑并非是非不分,相反,正是因常在高处睥睨这个世界,对于孰是孰非,他看得更清楚。成王败寇,物竞天择,自古之理。兽族遵循的法则,也是三界都要遵循的法则。祁以遥再也说不出话。唯见红光愈发胜,忽然,青耕的身体里迸发出一丝熟悉的青色灵力,簌棠一顿。青气一出,黎珩的眸也闪了闪,却没有动作。众人怔愣间,青气以极快的速度飞向空中,再一眨眼,已然消散于天边。浮桑本可以拦下青气,但他也没有动。他眺望天穹,久久凝视着青气飞离的方向,遥遥天际,星点光盈,仙界便在那儿之上。青气,是句芒一脉的灵力。青耕并非句芒嫡系,这缕灵力本不属于青耕,因此被簌棠这一手逼出体外,去找寻真正的主人。句芒果真去了仙界。我留它一命。簌棠开口了,神色淡淡,她最后还是没有杀生,因这事和祁以遥闹僵决裂不是她的本意,但我废了它所有灵力,从此往后,它只是一只普通的鸟,无法再飞上仙界。普通的鸟,寿命不过几载。祁以遥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再多说什么。事有因果,若真遇上无情的仙尊,或许青耕的结局是顷刻魂飞魄散。簌棠已经是留手了。阿遥。簌棠又问,它无法通风报信,你应当也不会吧?祁以遥的指尖微僵。簌棠的意思很明显,经过这么一闹,很多事已浮出水面。她是仙,这里是魔界,在人间她们还能维持表面微妙的和平。但此刻,已到了表明立场的时候。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祁以遥身上。只是,簌棠身上的疼也并未散去。再怎么说,簌棠上辈子也就一普通人,哪有体会过这样蚀骨的疼痛,她说起话来,尾音都有些发颤。连带着系统都在关心她:宿主,你还好吧?别强撑了,先回魔心殿养好伤再议吧。疼痛让神智恍惚。簌棠不由颤着深呼吸了一口气,心里在对系统说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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