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触碰到拨通键的瞬间,她又停下,心里很清楚,拨了这通电话,等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爸爸永远都不会原谅她,很可能还会给爸爸带来麻烦,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怎么可以知错犯错?想到这,夏夏打消了念头。屏幕还亮着,由于思绪混乱她也没管那么多就准备放在桌上,而下一秒手里的手机就被夺走,周耀辉瞧了眼屏幕中显示的号码,冷脸盯着她:“夏夏,你要打电话给谁?”“没,没谁…”夏夏才伸手过去想要拿回来,男人就摁了拨通键,顺便放了免提。嘟了两声那边接起来,熟悉的声音,懒懒的语气:“怎么了?兔。”心蹭地提到嗓子口,夏夏错愕地瞪大了眼睛,所有的话都噎着,跟哑巴没什么区别。周寅坤没得到回应则又问了句:“干嘛不说话?”,对方连个声儿都不出,那边明显着急了:“周夏夏,说话!”听着电话里的声音,眼眶就开始发热,他是在着急她,怕失去她,他所有的强势带来的不仅是伤害,他护过她。此时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进来,绕过周耀辉直径冲夏夏过去,突如其来的举动夏夏吓到腿发软,她张张口想要叫电话那头的人:“周——”名字都没喊全电话就被挂断,两名医生大步凑上来抓着她的胳膊就要将人强行拖走,她拼了命的挣扎,“放开,放开!放开我!”强拉硬拽之下夏夏被拖到门口,而自己的爸爸完全无动于衷,她扯着脖子回头看他:“求你了爸爸,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好不好?”到最后夏夏甚至大着肚子跪在地上压低重心,来抵抗拖拽她的人,而那点力气跟重量实在不敌两名成年男性。“放开!救命!救命!”,挣扎反抗的同时夏夏声嘶力竭的喊着,颤抖的嗓音诠释了所有的无助:“周寅坤,周寅坤!”,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的软弱如泄洪河堤,眼睛就像开了闸的水管,哭的厉害,整个人都近乎崩溃。“兔,兔,醒醒”“夏夏,怎么了?”“醒醒”耳边声音逐渐清晰,夏夏终于听见那个人在唤她,潜意识中的世界越来越模糊,白昼变成了黑夜,屋内光线昏暗,只亮着暖黄的床头灯,男人的脸凑近,在眼前放大:“三更半夜的喊人名字,做梦了?”不明亮的灯光下,那双红通通的兔眼睛里还汪着泪,委屈巴巴的看着他,周寅坤没料到周夏夏说梦话都会叫他的名字,正盘算着逗弄几句,她就撇着嘴哭了,都哭出声了,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忘自己用手抹眼泪。害怕、愧疚、羞耻,太多情绪交织在一起,形成极为压迫的窒息感,她消化不掉便只得以眼泪的形式宣泄出来。“兔,梦见什么了?吓着了?”周寅坤把哭兮兮的人搂进怀里,一手轻轻抚着纤薄的背,那眼泪顺着赤裸的胸膛滴在深蓝色的床单洇出朵朵水渍,也滴在男人心上灼的他心疼。夏夏记得很清楚,梦境里爸爸让她打掉肚子里周寅坤的孩子,但她认为爸爸没有错,错的是自己,她的怕在于之后那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怎么看都像是黑白无常,直接把她吓破了胆。听人说噩梦要说破才行,这样就不会成真,夏夏稍稍抬头,嘴角一抽一抽的:“我梦见有好几个医生,他们要把我带走,要给我打胎,我肚子都这么大了,他们还强拉硬拽的,我跑也跑不掉,家里又只剩下我自己,唔唔唔唔——”都说孕妇容易焦虑情绪波动大,疑神疑鬼的,严重的情况下还会无缘无故找邪茬儿,今儿个他当真见识了。倒也不错,告状诉苦总比不搭理人强,被个梦吓得屁滚尿流的小兔,好歹能心甘情愿地偎在他怀里,男人笑了,粗糙的手掌胡乱擦擦女孩脸上的眼泪:“有我你怕什么,梦都是假的。”夏夏还抽着,哭的停不下来,她从前不是这样的,至少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今天不知怎的,无论如何都调整不好了。没完没了地哭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以免她背过气去,周寅坤想了个法子:“兔,电视剧看不看?上回咱俩看的那个台,没准儿现在正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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