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见了,你过得还好吗?”雪杉没有回答,而是怔怔盯着他问:“先生为什么突然来了?”“今天是你重要的日子,身为你的师父,我总该过来关心下,另外我也想亲眼看看,你苦学多年究竟最后能发挥成什么样。”玉山笑容依旧,但雪杉那颗飘然升起的心,一下就坠到了底。刚见面时,她满心欢喜,以为玉山是特地过来带她逃离那近在咫尺的残忍的命运,殊不知玉山也是广大看客中的一员,而且是最残忍的看客。明明清楚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埋怨的立场,但此刻雪杉心里控制不住地恨起了玉山。恨他一直以来的不闻不顾,恨他自始至终的置身事外。雪杉咬紧牙关,努力不让情绪显露在脸上,而后向玉山淡淡颔首:“先生若真心想看,最好现在就去席间找个好位置坐下,过会儿就轮到我上台表演了,我得抓紧准备,就不多陪先生了。”话音未落便转身离开。玉山留在原地,望着雪杉离去的背影,神色怔忪。乐馆一别,之后一整个冬天,玉山都没再见到过雪杉。起初,玉山没觉得有什么,照旧整日待在乐馆,时而奏乐娱人,时而吹箫抒己,但渐渐地,日子莫名出现了间隙,从前教雪杉弹琴的记忆时不时从中浮现出来,让他生出几分怀念。想找个由头去见雪杉,却始终找不到,直到幻游宴。他主动来后台找雪杉搭话,想要两人化解尴尬后回到以前的样子,然而,事情并不像他所想的那样,他莫名有种感觉,自己和雪杉之间有了一道看不见的隔阂。玉山说不出心里是何滋味,能分辨出的唯有越来越深的失落。隔着好远,离开后台的雪杉回到住处,在寂静中慢慢平复心绪。没过一会儿,房门被推开,外出多时的乌柳和小梅终于出现,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乌柳急匆匆地来到雪杉跟前:“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在这儿,我托陈老爷帮忙准备的裙子已经拿到了,你快试试。”乌柳捧着一条新裁的青色衣裙,与雪杉之前损毁的那条十分相仿,但由于用料不同,不免失了轻盈,多了老成。雪杉上下打量着,眼角余光无意瞥见小梅手里还有一条素色长裙,长裙质感独特,濛濛莹白似晨雾,唯有月影纱才能赋予。雪杉目光上移,好奇发问:“这也是陈老爷准备的?”小梅摇头:“不是,这是周公子送来的。”雪杉蹙眉不解:“周公子?周公子又不认识我,怎么会送衣裳过来?”小梅张开口,却没能立即说出话,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乌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雪杉将小梅的反应尽收眼底,转头去问乌柳:“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乌柳面上若无其事,说话却带着小心:“前几天我让小梅跑了趟周府,跟周公子说了裙子的事,要不是他撞到了你们,你也不用忧心到现在,让他想法子弥补,不是理所应当吗?”雪杉抿住唇,没有说话。但这不代表雪杉不明白乌柳的用心,她知道,乌柳这样做是为了给她打开一条更宽更好走的道路。而正如乌柳所知,如果不事先瞒下,她绝不会同意。看着眼前亟待她选择的两件衣裙,雪杉垂下眸,暗暗叹了口气。“你赶紧选,再不快点选好换上,就要耽误到待会儿上场表演了。”乌柳在旁边催促。雪杉犹豫了一下,悬在半空的手最终落到了素白纱裙上:“那就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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