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也是人尽皆知,我竟把这茬给忘了。
路过时隐约听见“黄栋安这次回去……”,可再停顿片刻嬷嬷就要拿棍子催。
趁人不注意,我摸进旁边一间伎女的房间,倌姐儿不在,翻箱倒柜找出一套衣服换上,我坐在镜子前,沾水盆里的水揭了面具。
推门进去时,谈话声戛然而止,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转头看向我。
大抵叁息之后,覃翡玉最先移开眼睛。
赵勐获招手让我过去,其他人的眼睛还黏在我身上。
“来。”他拍拍身旁,我乖乖过去坐下。他揽住我的肩,“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叫颐殊,曲颐殊。”我一字一顿。
有人换了座位凑过来,“我怎么没见过你?”说着把手放到我身上。
“我才被卖到此地不久,大人当然没见过,妈妈也不让我出来见人。”我拿过桌上的酒壶给他们倒酒,“妈妈说要把奴家卖个好价钱,我实在忍不住,就跑出来了,还请大人不要把我交给妈妈。”
他想摸我,赵勐获脸色微变,“滚开,回你座位上去!”
那人悻悻地回去了,另外两人幸灾乐祸。
我缓下心神,一抬眼,覃翡玉在看我。
他见我看到了他,就缓缓把视线转开了。像以往所见那般漠不关心,事不关己的模样。他冷淡得好像稍微对我脸色好一点就会惹上麻烦。
后半程他们继续谈事,我依偎在赵勐获怀里,他没动手动脚,只是搂着我。他说:“黄栋安不可能鱼和熊掌兼得,军权和兵符,他总得交出来一样,他要识大体,就该主动乖乖上交,免得挨一顿棒子打,折点好肉也要让他吐出来。”
“就是,圣上动不了他还动不了他女儿?”户部尚书袁恇接话,“只要他最疼爱的女儿嫁人,留在玦城,那边就不敢轻举妄动,一旦有异动,黄夕仞这边就率先被万箭所指。就他这女儿性情刚烈,谁都看不上,圣上现在是顺着她,迁就她,到时候不耐了还不是指婚?圣命难违,她敢抗旨吗?”
“还真不一定,”说话的是工部尚书秦裱,“黄家掌十七万大军,她手下就有七万,还真有把持的资本,圣上是不得不照顾她的感受,明面上是看在她父亲的面子,恩宠这丫头,女孩儿家嘛,使点小性子没什么,适时敲打敲打,她看着圣上脸色也该适可而止,真让她任性过头了那还了得。”
刑部尚书孟之崖表示赞同,“黄栋安大女儿准衍皇后过世后,是得推个后宫之主上去,我看黄栋安原本瞄准了这太子妃之位,他女儿不从可能后期也得让她从了,哪有放着未来国母位置不要的?他又不是傻子。只要登上太子妃之位,那这几万大军不又回到手中了吗?”
“说到圣上,近来没有什么新鲜血液进献,之前送进去的那几个很快就不得宠了。”赵勐获手臂从我背后环过来,手掌按在我小腹上,轻佻地问道,“美人儿,想不想进宫啊?”
我还没说话,对面突然巨大声地咳了一下,恫吓全场,赵勐获悄悄游动的手僵住。他眯起眼睛,“小翡你怎么了,可有意见?”
“没有。”他拿起酒壶,自己倒了一杯,若无其事。
其他人又接着聊,“翡玉公子,那太傅的病如何了?听闻你天天往太傅府跑,也不见个起色,怕是大限将至,没多少时日了吧?”
覃翡玉答:“生老病死自然规律,在下只能尽己所能,剩下的,听天命。”
我看他,他并不看我,我撤开视线,偏首看向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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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隐
叁人在青楼坐着,竟遇到了前来找乐的赵勐获。他是这儿的常客,早说了不要来醉美楼,蒋昭偏不信邪。他一见到我,便迎过来,“覃公子,稀客呀,听说你不看病了,原来是学会享受人生了。”
“是啊,人生苦短,要及时寻乐。”我回道。
蒋昭以孺子可教也的眼神满意地点点头。
既然遇上了,他就坐下来,跟我们一道听曲赏乐。老鸨一看他在,了然于心他的品性喜好,当即送了一波姑娘过来。认识赵勐获的就朝他过去了,其余去往别人处。有两人朝我过来,我给她们指了路,我的左边,蒋公子的左右旁还空着。
她们顺着我指的方向过去,可能还对视一眼无奈极了。有位姑娘略过我时低头看我,我冲她笑了笑,随后面无表情地转向正前方。赵勐获左右拥着调笑的模样,与一年多以前我认识他时别无二致。
“小覃呐,你怎么还是没长进啊。怎么,胭脂俗粉入不了你眼,又花粉过敏?”
我一年多以前用过对姑娘们的胭脂水粉里的某味花药过敏的借口。
宁诸立刻同我打圆场,“赵大人误会了,我们只是出门散心,欣赏歌舞表演。”
“欣赏歌舞?那你怎么不去今年宁大人——不对邧国公的歌舞宴呀?难道宁文书没给邀请函?还是蒋公子上道,难怪生意做这么大。”
蒋昭一边“过奖过奖”哈哈哈地陪笑,一边隔着座位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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