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徵在周砚山手中微微点头,脸颊被松开后迅速回血,多了两道红色的指印。
周砚山或是纵容,或是白徵去不去对他都没什么分别,只是淡淡地说:“愿意守就守着吧。”
周砚山住的那层,整个走廊铺着深红色的地毯,一直向里延伸,仿佛在空空洞洞的黑暗中永无尽头。在周砚山房间门口,白徵倚在棕色的雕花大门前,轻哼着奇怪的歌谣。空旷的走廊响起规律富有节奏的脚步声,细细碎碎打破那诡异的旋律。过了片刻,几个巡逻的beta路过棕色雕花门口,未见其人,只追上了曲调的尾巴。后来他们走后,走廊响起轻微的金属声音。alpha修长的手指转着钥匙环,浅色眼睛盯着那些士兵的背影,神情浮上几分狡黠。白徵一直都有钥匙,好像不管怎么样都能想办法搞到周砚山寝室的钥匙。
开锁声盖过心跳,白徵开门进去,把钥匙收进口袋里,借着中间那扇巨大的落地窗投进来的月光,直径走到红棕色真皮沙发上躺下。他在心里倒数,默念,眼睛睁开又闭上,双脚翘在沙发扶手上,最后,视线在头顶的浮雕上停住。
窗檐、树影,月夜之下,阿瓦图克的幽静空荒无声地演奏着一首悠长的古老乐谱。正如他每晚安静地潜入他的房间,待黎明将至再悄无声息地离开。
虽然周砚山在床上闭着眼,但他在alpha将钥匙插进锁孔里就已醒来。他静静聆听着alpha走进来的动静,仿佛能窥见对方愉悦、窃喜的心情。
他们之间并非开始就这样针锋相对,白徵在部队里初见周砚山时,虽觉得他有时在带队训练中严酷且不近人情,但大体对他还算得上温和。
只不过在别人眼中那种态度是不是温和就不得而知了。
两人就在这安静里各自躺着,谁也不知道谁先睡着。alpha的信息素缓缓地蔓延,丝丝缕缕,流淌进盛夏潮热的空气中,试图将床上beta裹缠。
周砚山在白徵小时候救过他,而这个beta对他的一点点怜悯让他感受到爱,或是疼惜。可是周砚山放逐了他,多年的抛弃放大了他偏执的渴求,再相遇时他注定陷入追逐者的身份。周砚山曾说他狂妄,没错,他确实狂热地想将这个男人占为己有,以至忘却了他们始终立场不同,或许有一天,会站在彼此的对立面上。
alpha陷入沉思,脸上表情在斑驳的暗影里阴晴不定。若是对方的身份是oga,那么白徵散发出的信息素早已将对方俘获,可周砚山偏偏是beta,迟钝的知觉神经导致他无法感受到他向他传播的任何信息。但是也好,这样更有挑战性。
破晓时分,白徵仍睡着,不过身上却多了条毯子。周砚山的办公地方和卧室相连,床在里面,白徵所在的沙发正对着办公桌,右侧是带着护栏的落地窗,沙发后面有一个壁炉,壁炉旁放着一只小几和红色的安乐椅。
周砚山穿着黑色睡袍,站在沙发旁边的办公桌前,领口微敞,露着结实的蜜色胸膛,他的身形挺拔,是军人特有的身姿,那张冷峻的、让人感到压迫力十足的脸,冷冰冰,但在看向白徵的睡脸时候却有了几分松动。
那天周砚山把白徵带了出去,理论上是安全了,但白徵仍然没有从自己的情期中脱险。周砚山把他交给了前来寻他的alpha。他不知道白徵是怎么度过发情期的,当然他也不是那么关心。这个人总给他添麻烦,他只是有点好奇,如果alpha的发情期没有oga的帮助,到底会怎么样?
突然,沙发上的alpha动了动。或许是睡得不太舒服,他换了个位置,毯子的一角掉在地上。这个沙发很小,白徵个子高,只好蜷缩在那儿,他穿着的简单的黑色短袖,露出一截雪白修长的颈子,下面锁骨明显。周砚山的脑中想起昨天下午在院子里白徵裸露的上半身,腰腹的薄肌上带着水珠,胸上和肩头好像被晒得有点红。
然后视线落到白徵的脸上。白徵的眼睛很特别……准确来说,是很漂亮,但这时它还紧闭着,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暗影。白徵的下唇略显饱满,颜色总是淡淡的。周砚山眸色渐深,微动了下喉结,片刻失神之后,他收回思绪,走到沙发前弯腰将掉在地上的毯子重新搭在白徵身上。
beta走到一角的咖啡机前接了杯咖啡。窗外的天色逐渐发白,月亮还迟迟不肯离去,周砚山习惯了每天早上这个时间点起床,但实际训练的铃声还没有打响。外面的一切都在沉睡,安静得像能听见时间在空气中流淌。
沙发上的alpha眼睫颤了颤,眉毛舒展开,嘴角慢慢地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
早训时间,白徵从周砚山的房间里出去时早已不见周砚山的身影。白徵出门碰见贺临和朝海一起过来,朝海问他,搞没搞清楚周砚山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大约什么时候走?
白徵回了句不知道。他也确实不知道,唯一能确信的是,周砚山肯定不是为了他才来的。
“他以前不是也来过吗?”白徵说。
“这次好像不一样,听说这附近有几名alpha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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