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温玉是下了血本的。摔倒之后,她的脚踝立马肿起来了。加上她这个伤患,留下的总共五个人,他们把她扶到大树下,柳湾湾蹲下来给她看。水理手撑着膝盖,弯腰站在旁边。雨太大,她的头发淋湿了,不住地用手抹去脸上的雨水。柳湾湾心思不宁,她给何温玉做紧急处理,又分神看周围。她不担心自己,可是水理不能出事。“水理,你先跟着大部队下去。”“不,你还在这里呢。”水理揉着眼睛,摆头道。“你先下去,快,趁他们还没走远。”“不要,我跟着你。”“你听话!”柳湾湾突然站起来,推着水理的肩膀往山下,水理这种情况当然不应,去掰她手。争执间柳湾湾脚下一滑,突然坐到地上。水理在她身前,直接摔到草堆里,两个人都沾了半身的泥。水理爬过身有点被吓到:“湾湾你没事吧?”柳湾湾撑着地起来,抹了把脸。“没事,”她拉过水理,“你听我讲,这山上应该没事,只是雨大了些,我等会儿给她处理好就下去。趁着大家还没走远,你先跟着他们下去,不然等一下你再摔着了,我顾不上你。”水理本就心惊胆战,柳湾湾拉着她手臂往坡下扯。“姚知青,你先下去吧!”何温玉在后面撑着身子大声喊到,水理想起什么,突然转头看她。对,她是重生的……“你放心,我一定跟柳知青好好下去,你先回去吧。”何温玉的暗示别人听不懂,可是水理听懂了。她故意的。水理来不及计较,她知道,何温玉在,这一群人就一定没事,可是她……真的不应该再留下来当湾湾的拖累吗?“好,我先走,湾湾,你下来的时候小心些,不要出事了,一定下来找我。”“嗯我答应你,你快些,现在还追得上他们。”“别抄近道,那边土松的,按上来的路回去。”何温玉出声提醒,水理淋着大雨点点头,踉踉跄跄往山下去了。柳湾湾看她走远,心里担心得不行,回去处理何温玉的脚踝更快速了。时间来不及,只能做紧急处理,把人带下山再说。这边,水理照着来时的路走,可是追得再快也赶不上前面的人,甚至找不到他们的身影。她心里七上八下,淋着雨眼睛睁不开,摔了几下了。好在都是些软泥,石头少,她没破皮。到了山腰上,雨大到行走都艰难,天上打起了雷,她也不敢往树下躲。但她此刻说怕感受不到,好像也只是麻木,面无表情、冷静地往山下走,只有一个目标。而在恍惚间,她听到另一侧山腰边传来“轰隆”的巨响,大雨滂沱、山摇地动,有如末日的恐怖。水理停下来转身望向那边,那山沟连接两座山,她只看得到对面那一座。成片的林木随着山体滑动,一起滚滚向山沟埋去,山沟下并无人家,只是,那边是下山的近道。水理想起何温玉特意的嘱托来,她以为那是鹿池大队人的常识,她追不上人也没察觉不对劲,所以从不曾想,大部队会在那边。他们出事了。熟悉的场景让水理埋在深处的记忆被唤醒……是叶志华,何温玉是为了报复叶志华。一瞬间雷鸣电闪,似乎上天也在印证她的猜想。
何温玉想借这一场意外,彻底和上一世的纠葛分断。水理思考所有只花了三秒,最后也只能回身继续向前走自己的路、几乎自身难保。翻山越岭走到青林口的岔路,一个雷打在水理百米开外,她吓得肩膀缩起来。突然想起李岱凌和她讲过,上山时过了青林口,往右的路上有木棚子,是巡林的队员住的地方。水理下山,看了看自己左手边,别无选择。……大雨来得猝不及防,李岱凌上山去接水理回家,走到山脚下,却听见旁边山沟“轰隆”巨响,他一愣,旋即思索,下一刻几乎是拔腿往那边跑去。沟头的田地全被垮塌的山土淹没了,范围达八亩,大雨还在下,还不知道后边有什么危险,鹿池大队的人都往这边赶。李岱凌是最先到的那几个,看到几个人挂在旁边没有坍塌的岩壁上,几乎不敢踩着泥地上前。他生怕,脚下埋着水理。几个山上下来逃命的,比李岱凌上去快,哭得涕泗横流地被鹿池大队的人围住。李岱凌抓住一个,他脸藏在雨衣里,黑暗无比:“知青呢?”那人本想跑,被李岱凌攥得死死的,无可奈何指着那泥地:“埋了,都埋了!”李岱凌此生没有怕过什么,这一刻几乎腿软,耳朵失聪了一般。他转身看着那片泥地,抬步就往里面冲。他不知道去哪里找那个小姑娘,停下来赤手扒湿漉漉的土,又怕她在另一个地方,到处翻找,无力且无措。“等一等、等一等。”韩悦在雨里大喊:“李军官!水理还在山上!还在上面!”李岱凌转头,飞快看过来来:“有人受伤了,她跟着湾湾姐,在我们后面,没下来!没事!”韩悦指了指山上,李岱凌不敢停,道谢也来不及,从入山的小路往山上去。受伤的是何温玉,他两个哥哥也在往上赶,却追不赢他。雨越下越大,天色都黑了,伴着闪电雷鸣。李岱凌走到了山高一半处,才见躲雨的一群人,他极快地扫了一眼。有柳湾湾,却没有水理。连柳湾湾都不在她身旁……她是一个人。“她人呢?”他脸色阴沉、声音可怖,柳湾湾站在他面前,几乎说不出话,却不是因此。她唇都在抖。“没回去……吗?”李岱凌能够找到这个地方,柳湾湾还有什么不明白。“山下塌方了。”李岱凌没说话,何温玉的大哥从后面赶来,对他们说。柳湾湾瞬间半晕,软了腿,被后边的人扶住才不至于摔下去。李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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