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了一起去沉龙渊,自是尽早动身为好。两人达成一致,后天出发。
此事也告知了宗主庆扶生。庆扶生看着许久不曾同行的二人,想他终于不用在两位好友间受气,激动得痛哭流涕。
顺便告诉了两人一个消息——
“沉渊阁贼心不死,长墨最近似乎借着渊中力量做了一些事,我怀疑宗门里有那边的眼线,你们此行要多加注意。”
拜别了宗主师兄,魏安放心不下女儿乐芊,也担心自己不在的日子医馆忙不过来。毕竟除了为衡流宗弟子看病,医馆也面向百姓,就留了一段时间。
他嘱咐自己的亲传弟子韩微,让他多照看医馆,又写下一些疑难杂症的药方留给韩微。
韩微为人忠厚老实,十岁便拜他为师跟在身边,做事细心,魏安十分满意,倾囊相授。
留下药方,多跟韩微唠叨几句,还没出门就听见有人喊:“存安先生!存安先生!乐芊姑娘出事了!”
闻言,魏安心头突得一跳,急忙跑出去,差点撞上来者。“发生什么事了?乐芊怎么了?”
“乐芊姑娘和旁人发生了争执,此刻正在律事堂。”
话音未落,只见老父亲如一阵疾风飞了出去。
律事堂门口,整整齐齐站了两排人,都身着弟子服,站的笔直,不敢言语。
堂上坐着律事堂执政,断眉鹰钩鼻,不怒自威。堂下站着两人,贼眉鼠眼的男人低头缩肩,被打肿得眼睛时不时向女子投去鄙视的视线。
女子就是乐芊。
她满脸愤怒,眼圈微红,挺直腰板正视前方。
魏安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不过他似乎来晚了,执政看见了他,嘴角微微上扬,漫不经心地宣布结果“……辱骂他人在先,对女修进行性别侮辱,招致女修提醒。经律事堂证实,非是双方私斗……”
魏安急得满头冒汗,等宣判结束,他闪身来到女儿身边,焦急地问:“怎么哭了福福?被人欺负了是不?那狗……人骂了你什么?老爹替你教训他!”
男弟子一见他来,夹紧尾巴溜了,不过自这次以后他便不再是衡流宗弟子了。
乐芊笑了笑,“老爹,出去说吧。”
出了律事堂,寻一处僻静山路向下,人声逐渐飘渺。魏安看着一言不发的女儿,心如刀绞。
乐芊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八岁就执意跟着他下山行医,十一岁就缠着他要自己的剑。
奈何身子弱,常年用药养着。
他教些药理,做了小木剑,请温文尔雅的老师教基本剑招,可乐芊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弱,学得越发吃力。与她同龄的同门早已结丹,有的甚至已经行走三界。
乐芊看着熟悉的人步步高升,而自己原地踏步,尽管她大大咧咧,表现得毫不在乎,老父亲依旧能看出坚韧外表下的脆弱。
刚刚那个男弟子,咒骂她一辈子都是活在宗门的菟丝花……
魏安怒火中烧,恨不得把那个家伙千刀万剐,他宝贝女儿居然被这么羞辱了!
阳光透过树叶留下斑驳的影子。
乐芊停下脚步,说话闷闷的,“老爹,你说我真的能修剑吗?”
“当然能!”魏安斩钉截铁,听着这心死一般的语气,老父亲的心一把揪了起来,“别听那傻……他乱说!你不比别人差,修剑需要心境,万一哪天心境到了一下子顿悟入道,福福可比旁人厉害得多!跟着老师练好基本功,这叫大道至简,将简单的招式练到玄妙的境界,这才叫厉害!福福不正在走大道吗?”
风过叶落,乐芊眼里闪烁微光,她微微一笑,“老爹,长定剑尊的剑道可是大道?”
魏安撇了撇嘴,“花里胡哨的,自然不是。”
“老爹,我想跟长定剑尊修剑。”
“这!不行!他……他的道过于孤寒,不适合你。”
乐芊反驳,“孤寒?可剑尊的龙炎剑是热的,天下第一!”
“他的心是冷的。修他的剑道,会变成跟他一样的面瘫,不好看!”
乐芊突然笑得很促狭,“老爹,你不会是因为人家长得比你帅,你不高兴了吧?”
魏安双眼一瞪,“一派胡言!他丑成那个样子,能有你老爹我帅?”
“哈哈哈。”乐芊破涕为笑,似乎不再纠结。魏安总算松了口气,转瞬却另一种情绪压得喘不过气。
“福福,我后天要下山一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你要照顾好自己……”
闻言,乐芊敛了神色,“老爹,是关于镇南瘟疫一事吗?”
魏安不可能告诉女儿自己将前往怎样危险的地方,沉龙渊一行九死一生,他却有不得不去又必须回来的理由。去镇南救灾总比去沉龙渊送死来得好听些,他便应下这个借口。
“这样啊……”乐芊眼底闪过一抹异色,转瞬即逝。
父女俩各怀鬼胎,聊了半天,等到远处晚读的钟声响起,乐芊才挥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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