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五点五十分到达餐厅时,汪琳已经在门口等了。我小跑步向她靠近,挥舞双手和她打招呼。
「嗨,汪琳!」实际见到面,还是b打电话要自在得多。
「不要跑啦,到时候跌倒。」停在汪琳面前时,她佯装生气,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我挣扎着猛摇头,她却大笑出声,又捏了一下子才放过我。
随後,汪琳推门进入餐厅,我跟在她後面,让服务生领着入座。
点完餐以後,我立刻从斜背袋找出那张我下午准备好的小卡片。
汪琳收下。「欸,你知道我家的卡片盒已经塞爆了吗?」她的声调很淡,让我有一瞬间以为她不高兴了。
「噢……」
可当我迎上她带着笑意的眼睛,就明白那只是玩笑。
「但是谢啦。你的丑字是真的满疗癒的。」
听她这麽说,我暗自希望这次自己的字迹有好看一点。
时间过得好快。去年汪琳忙着巡回演出,我回台湾只和她稍微见了一面。想到去年,我也忆起没有去找智惟哥的事。可是,我和汪琳才刚重新见面,就提到智惟哥,好像不太好……我於是只说:「汪琳,我们好像有一年多没见到面了耶。」
「对啊。那时候我忙到不行,哪有时间理你。」
「你後来忘记给我巡回的dvd了……」
「反正过几天就能听到现场啦。」
「也是。」
尴尬的寂静没来由地笼罩,幸好服务生很快送上餐点。汪琳和我有默契地藉着用餐来填补空白。
直到盘里的食物也空了,我才鼓起勇气。
「汪琳,」小心翼翼地,我很轻很轻地唤了她,犹豫半晌才继续道,「我、我还喜欢他。我是说……智惟哥。你记不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我在机场书店发现一本书?」
「嗯。」
「我想回向yan书屋看看。我想跟他说、说之前任x地删除联络方式,我觉得很抱歉……这几年,他好像也没有找过我,所以虽然有那篇文章……我其实还是很害怕。我一直在想为什麽他都没有找我……」我轻叹了口气,「但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想试试看……至少那些道歉,我必须亲自跟他说。」
我越说,头低得越低。自从知道自己是泛自闭光谱者以後,我意识到,不强迫自己看人的眼睛说话,反而能更顺畅地表达。说完以後,我才抬起头,并发现汪琳的表情,好像变得有点……紧绷?难过?
尽管她及时挤出笑容,我已经感到不对劲。
「汪琳,你还好吗?你……是因为表演的事在烦恼吗?」这是我所能想到,最有可能的原因。
「嗯,」汪琳耸了耸肩,似乎想假装一切都好,却又透露了一点点我无法深入分析的不自然,「但没事啦!我很期待这次的演出,而且,或许我可以修正一些事情。」
我原本想问她要「修正」什麽,但又觉得她现在最需要的应该是鼓励。所以,我起身,主动拥抱她,对她说:「你绝对没问题的!」
汪琳无奈地笑了,回抱了我。
十分钟後,我们结好帐,走出餐厅,在夏夜热闹的街上互相道别。
我开始期待汪琳的独奏会。
心心念念好几天,汪琳的独奏会终於到来。
我又把衣柜里那件浅蓝se洋装拿出来穿,绑好两条辫子、夹了小鸭发夹。隔了好多年,我终於能再听到汪琳的现场演出,我真的很期待。
前往演艺中心的路上,我绕到一家花店,买了一束小的乾燥花,放到手中提着的浅紫se小袋子里。袋子里面还有我昨晚写了好久的长信。不晓得为什麽,那天和汪琳吃完饭後,竟促使我写满三页的信纸。我想念和汪琳一起练琴的时光,也希望她这次可以自在、快乐地演奏。
抵达演艺中心,我向柜台人员取了汪琳预留的票,排队等待入场。今天的观众好多,大厅里人们的谈话声,传到我耳里全糊在一起,成为嗡嗡嗡无法辨识的杂音。我戴上耳塞,跟着队伍前进,终於找到自己的座位。
我右手边的位子坐了一位阿嬷,她注意到我的目光,向我和蔼地笑了笑。我也回以微笑,继续好奇地转向左方,想看看另一边坐了什麽样的人。
然而,当我一转头,认出了对方以後,却愣住了。
是智惟哥。
坐在我左手边的,竟然就是我这几年一直想念着的他。
舞台布幕升起,我被淹没在其他观众的掌声之中。汪琳开始演奏,我却再也没有办法专心聆听。
明明汪琳所选择的曲子都是我知道的。她甚至还选了我们一起练习过的那首法朗克。可是为什麽,一切却像是转档过程出了错的音讯那样卡顿?所有我本来应该熟悉、可以轻易哼唱出来的段落都变得陌生、断裂。
我只能不断地偷看智惟哥。尽管对於邀请我来听独奏会的汪琳很抱歉,我却没有办法阻止自己将注意力聚焦在一旁的智惟哥身上。
他怎麽会在这里?他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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