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眠再次恼怒地把脸翻过去。是个人被杀就会死好吗!浮沉阁影卫带着人马站在山门外静候片刻,没有一个人出来。为首的人微微抬头,望向桃林掩映间的道观。他一抬手,另外十一人悄然无声地跟上。他们把小小的道观团团围住,四五个人进入小院,那里已经没了仙人,只有荣筝侧坐在躺椅之上,穿着长靴的脚,脚跟点地,悠闲地晃来晃去。看清楚为首的人那张脸,荣筝微微惊讶。“沉砚,没想到竟然是你亲自来。”沉砚一手执剑,依旧是静默如松的模样。“筝师姐,见谅。我只是来执行任务。”“你的任务是小陶,还是我?”“……都有。”荣筝笑笑,不是很让人意外的回答。“那杜鸿有点高估你了。”沉砚张口欲言,但他没有来得及说出半句话,围墙外已经接连传来七八声惨叫。站在院内的侍从们瞬间乱了阵脚,没想到对方的动作竟然这么快!他们此番前来,虽然只有沉砚一名影卫,但其他的也都是精锐。瞬息之间,这些精锐虽然留了一条命,但也尽数失去了打斗的能力,只有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的份儿!沉砚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一道暗红的灵气汇入剑身。他耳畔一股劲风,凭借多年积淀的经验,沉砚登时转身抵挡。铮——剑意凶寒,两刃交错间,沉砚看见一双如冷月般凄寂的眼。他一直知道,作为杀手被训练长大的荣筝,私底下有着与之不相符的外放的性格。然而一旦她拔出剑,那她就是高高在上、势不可挡的风筝。她的焚玉剑是最好的,无出其右! 不请自来的人荣筝一式不成,借着短兵相接的力道,轻盈地向后退了半步。那一剑沉砚挡得急,他暗暗稳住一口气,道——“筝师姐,你旧伤未愈,不该拿剑。”荣筝就笑,这次的笑容有些讥讽之意。“那我还算是你的师姐,你就该对我刀剑相向?沉砚,哪里有那么多该和不该。”“师姐身为浮沉阁之人,却选择背叛。这不符合道义。”“道义二字从你嘴里说出来,根本没有说服力。沉砚,你只把任务当任务,这回不过是杜鸿叫你出手。若你心中真的有什么‘道义’,早在石头山,你就该动手了。”荣筝手中的剑直向沉砚。“废话少言,你只管完成任务便是。我们各凭本事。”“那就,得罪师姐了。”焚玉剑法不是荣筝独学,所有浮沉阁的影卫都要习得这套最基本的剑法,再去修炼旁的功夫。基础归基础,剑法却是独步的剑法。荣筝作为十二个人当中最有天赋的那个,她只学会这一套,就足够占据头领的地位。两人虽有旧时的情谊,但立场早已不同。沉砚招招致命,荣筝也不会客气。焚玉七式,讲究的是招式的大开大合,不拘泥于细节,以剑压逼退敌人。荣筝的火灵根与这套剑堪称天造地设,她随意挥出去的一剑,便是火光冲天,寸草无生。但沉砚有经验,也熟悉这套剑法,更熟悉荣筝的打法。他看似艰难抵抗,其实一直在保存实力,只求能抓住荣筝的破绽。哧——沉砚的剑气扫中荣筝有旧疾的那侧肩膀,后者微微皱眉,手中的长剑挽了个剑花,挑开沉砚的攻势。那处伤口即使过去许久,如果扯得厉害了,还是会传来隐痛。荣筝微微咬紧牙关。真是碍事。
她换了只不常用的手握剑,打算转换剑式之时,一截桃枝陡然从半空划过,逼退了沉砚从一个冷僻角度刺来的剑!荣筝冷汗骤下。那一剑的角度刁钻,卡着她换手的空隙袭来。这么微妙的瞬间,根本来不及抵挡。但有人帮她解了围。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那人的名字。陶眠坐在墙头,一条腿挂着,另一条腿曲起搭在院墙之上,脚下横着四五个人,都是他们浮沉阁的。仙人又从袖子里取出一截桃枝。这玩意批发似的,在他那里量大管够,甩丢多少根都不怕。陶眠没管沉砚,而是直接和荣筝讲话。“小花,今天活动筋骨的分量足够了,差不多歇歇吧。”荣筝意犹未尽。“我都打到这份儿上了,还不让我继续?太残忍了小陶。”“别任性,你的伤口开始疼了吧。我还指望着明天你能及时醒悟今天对我有多不好,给我端茶倒水呢。”陶眠手中的桃枝在墙面轻敲两下。荣筝不情不愿地把剑收回去。“好吧。”见徒弟乖乖听话,他才含笑望向静静伫立的沉砚。“你还是适合洗那块大石头,那才是你该过的生活。”沉砚面不改色。“有所为,有所不得不为。”“唉,那就没办法了。这样吧,我当作没看见你,带着你的小兄弟们回去吧。”陶眠似乎不想再浪费力气打了,他捂住自己的眼睛不看。沉砚一时间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愣了一愣,但随即又回过神来。不管对方如何,他要完成任务。沉砚知道不过陶眠这一关,就没办法对荣筝怎样。他侧过身去,打算速战速决。他知道自己以凡人之躯,根本无法匹敌仙人。他想,能做到什么程度,就是什么程度。他只是完成任务。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当他想举起剑的时候,右手竟然连一丝一毫都动不了了!仙人仿佛什么都没做,仍是闲散地坐在墙上,背后是皎白明硕的一轮圆月。他手中的桃枝有节奏地缓敲院墙。“说了装作看不见,还不成。那我只好把你们这些不请自来的远客,亲自送走了。” 辞别桃花山的仙人看起来懒散又怠惰,连个像样儿的武器都没有,常常从山上折一截树枝就跟人比划。见到这平凡无奇的桃枝,只能说,是个人都以为自己能和他五五开。陶眠不在意别人怎么想他。想得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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