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找回来?”“不,”李风蝉摇摇头,“找到了。”她的祖父在一座特别偏僻的山里寻到了自己的儿子,那时他衣衫褴褛,上半身的衣服都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晒得很黑,又瘦,眼睛却亮如星子。“他在一个瀑布下倒立。”“……”听到前面,陶眠还很感动,一个父亲寻回叛逆儿子的感人故事,修真版变形记。然后李风蝉告诉他,她爹当时在山里练杂技。从商业人才走上艺术道路。“敢问令尊是要苦练一门吃饭的手艺吗?”李风蝉噗嗤一笑,她又晃了晃头。“其实他没有什么功夫的。他说他找到了一个得道成仙的大师,那大师是骗子,骗走了他所有盘缠跑路,他还以为人家羽化登仙了。后来祖父给他找了个正经的师父,传他仙法。他学得一知半解,根本没有那个天赋。人家师父拿了钱都心虚,说让孩子换条路发展吧,别死磕一条路,把自己堵死了。但我爹不信邪啊,每天练仙法比吃饭都积极。祖父给他娶了个媳妇,他把人家姑娘晾了大半年。后来还是那姑娘主动出击,这才有了我。我爹嫌我是累赘,他不喜欢我。后来祖父仙逝,我娘病故,只剩他和我在家大眼瞪小眼,他看我不顺眼,就把我打发走了。”李风蝉说起这些的时候,语气很轻松。有个不靠谱的爹,她当初的生活必定很糟糕。但她云淡风轻,好似从未怨恨过。“我爹说,如果让他重新来过,他还是会在那条湍急的瀑布下倒立。就算他支撑不了多久,湿滑的石头让他一次次跌得头破血流,他仍要站在那里,倒着站。”陶眠这回没有接话,旁边的沈泊舟开了口。“令尊生前可有什么志向?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志向,很难想象他……为何选择走这样艰难的路。”这回李风蝉肯定地点头。“他有,他说他要匡扶正义。”……夜幕四合,翻墙时分。李宅的三人闲聊过后就准备出门,李风蝉提到她儿时因为家族和桐山派有交情,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但我不喜欢修炼,整日游手好闲。管教师傅看我不顺眼,在掌门那里说了些闲话,我就被赶出来啦。”李风蝉把自己的头发用发带重新绑好,一面拢着头发,一面和另外两人说。“不过我记性很好,小时候又闲,天天旅游观光,把桐山派能进的地方都逛遍了。你们说说想去哪儿?我听听看。”陶眠思忖片刻后回复她。“我们去找荀三。”“找他?但是被收进山里的东西,未必在他那处,应该是要交给管事师傅或者放在专门的分堂,由堂主保管。”陶眠有他自己的主意。“我知道。但我们还是要去找荀三,然后把他绑架了,逼问他李家的东西在何处。”“……”陶眠语出惊人,沈泊舟见怪不怪,李风蝉惊讶得连下巴都要掉。她扭过脸,反手遮面,小声问沈泊舟。“你是不是也被骗了?我爹当初就是被道士骗得倾家荡产。前车之鉴啊!”沈泊舟让她安心。“小陶道长比我有钱,不用担心。”“他真的是修道之人么?怎么绑人这种事在他嘴里轻飘飘……”沈泊舟也有些迟疑。“偶尔开展点副业,添补家用吧。”“……”李风蝉嘟囔一句“好奇怪的两个人”,没有继续追问。“荀三住的地方应该是和其他内门弟子隔开的,他在桐山派这些年,熬出点儿名堂。那地方我小时候去过,不知道现在是否有变动,我可以带你们碰碰运气。”“没问题,我都准备好了。”陶眠朗声回。“你……”李风蝉感觉到有个乌漆嘛黑的人影站在她余光范围内,她转过头去,顿时无言以对。在这短短的时间内,陶眠把自己从头到脚地装扮成了暗夜刺客的模样,头巾面罩夜行衣样样齐全。再转过来去看沈泊舟,对方换上了和陶眠一模一样的行头。
两个黑衣人,一位妙龄少女。李风蝉已经开始担心自己的安全了。“我傻了,被骗的人该不会是我吧?你们两个是正经道观出来的吗?”陶眠还很兴奋地搓搓手。“快点快点,我们出发吗?本仙……本道长几十年没绑过人了,要找找手感。” 怕什么,反正没人认识桐山派,顾名思义,坐落在桐山之上。桐山这个名字的来源也很容易联想得到。每到清明时节,这座巍峨的高山到处开满了雪衣红蕊的桐花。因为花开漫山的景象太过壮丽,遂前人为山取名为桐山。桐山山脉连绵如长龙,云蒸霞蔚,灵气丰盈。这一带人杰地灵,出了不少文人才子,更是有诸多高人异士,在这里留下了许多瑰丽篇章和奇闻异事。总而言之,在桐山地界,无论修行、读书,还是陶冶性情,都是极适宜的。桐山派也是个几百年老派。第一代掌门桐盛老祖据说已经飞升成仙,将独门剑法《桐山六式》传给后人。凭借这本剑法,桐山派简直所向披靡。《桐山六式》只有掌门、长老,还有他们座下的传人才能修习,其他弟子是完全接触不到这本厉害剑法的。赶路的时候,李风蝉说了些关于桐山派的八卦。其实桐山派早先是这方水土的守护神。曾经的桐山脚下因为比较富庶,又缺乏兵力,这里的人总是被临城的兵和隔壁山的土匪欺负,砸店抢掠之类的事情时有发生。那时的修真潮流是,作为修道之人要静心守性,不沾因果。换言之就是俩手插兜啥也不管,任凭山下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听上去很离谱,但当时的许多修士,都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后来是一个叫邱桐的年轻修士路过此地,见百姓受苦,心中不平。他挺身而出,拔剑正道。他不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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