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抬头环顾,寻找着他心中猜测的那个人。他第一眼看见的是沈泊舟,是个生面孔,手中的剑刚刚归鞘。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这个淡定的青年。但他的视线一拐弯,又在沈泊舟身后,看见了懒散的陶眠。在于莲生的眼中,这人比刚刚的青年看上去还要年少,两人的相处很随意自在,有点像兄弟,但长得又不是很相像。那个后来出现在视野中的年轻人好像对什么事情很不满,正在和面前的青年抱怨。后者耐心地和他解释了两句,对方却依旧不高兴。青年思索片刻后,又说了一句什么,那年轻人脸上的郁闷一扫而空,眉开眼笑起来,如同春日的冰水消融。果然还是兄弟吧……至于旁边的少女,一直站在两人旁边,距离稍远一些,似乎并没有另外两人之间的熟悉。她听着二人的对话,也说了句话,表情有些无奈。于莲生盯着那少女的面容看了一会儿。好像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名字来历。陶眠他们三人其实没有说什么重要的话题。他不高兴的原因是,早修耽搁了太长时间,早饭都赶不及吃了,他很饿,还困。沈泊舟劝了两句,说等下可以下山去买早点,或者早些用午膳。但陶眠依旧觉得桐山派的人真是耽误正事。正事就是吃饭。李风蝉在旁边给他提供了山下几家卖早茶的酒楼,沈泊舟说,等会儿就跟陶眠一起去。陶眠这才重新打起精神。三个人与桐山派之间,仿佛隔着一道屏障。就算那边山门炸了,他们还有闲心讨论早饭吃什么。哪怕炸山门的就是他们几个罪魁祸首。吴掌门是又气又无奈,这李昌化挑衅就罢了,那你要打赢啊!现在被人揍得跟孙子似的,还在这里装死。道嗔长老比陶眠他们心更大,他带了三个捣乱分子进山,还能从容地跟吴正罡说笑。“掌门莫急,这不是还没死吗?”“……”吴掌门把脸转过去,转到道嗔看不见的地方,吹胡子瞪眼。弟子们也是久久地无法回神。如果不是道嗔长老明白地说了,这三个是来拜师的,他们还以为这是要砸场子呢!大师兄黄连羽的心情也极为复杂。或许其他的弟子以为,刚刚都是沈泊舟一人做的。但他分明看见,沈泊舟身后站着的那位闲适的修者,在对方的剑起时,他的手也随之而动。那人并不简单。本来以为道嗔长老收进门的是三个草包,没想到对方真的有两下子,这让黄连羽产生危机。二长老,也就是他的师父道允,早已和他提过了。掌门有选接班者的意图,这个位子最有可能就是他的。放眼整个桐山派,几乎没有人是他的对手。现在这句话前面要限定个“过去”。他必须要在试剑大会上胜出,这不仅仅是为他自己,也是为了回应道允长老的期许。道允早就看不惯道嗔这个游手好闲的老头占据长老之首的位置。他要他的弟子登上掌门之位,然后,把桐山派的天换一换。然而试剑在即,道嗔竟然真的找到了天资这样高的弟子。这件事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黄连羽暗暗咬牙,悄悄从人群中退出来,转身往师父的别院走。这边陶眠也着急,他还要跟着小风蝉和小六去吃早茶呢。于是他扬声对道嗔喊。“长老,下不下课啊!再拖堂,我就赶不上吃饭了。”道嗔让他稍等,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吴正罡。“吴掌门,我收徒一事,就到此结束吧。徒弟顽皮,多呆一会儿都不肯。”吴正罡的面色比锅底还黑,但他又不好说出什么阻拦的话,只是叫陶眠他们三个不要惫懒,平日必须按时上课,规矩和其他弟子一样。“那是当然的。”道嗔长老提三个徒弟应下。等陶眠挥挥手,都要和他们道别了,吴掌门才想起一件事。“等等,还不知道你那徒弟叫什么名字。”
道嗔的笑意一僵。他转过头。“徒弟,你叫什么名字?”陶眠也没隐瞒。“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吴老二,道长叫我小吴就行。” 有被晦气到桐山派大长老道嗔座下新增弟子有三:沈泊舟、李风蝉——和吴老二。回想当时,乍一听这个名字,吴正罡吴掌门的鼻子险些气歪。“你你——”吴掌门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这是什么名字?”陶眠很理直气壮。“咋了,我娘起早贪黑起的名儿,掌门你不满意?”“你起这个名字,好像跟我有什么亲戚关系似的。”“这话可不能乱说,保不准真的有呢?”“?”吴掌门一挥袖子,气恼地离开了,飞起来的胡子每一根都在彰显他的脾气和坏心情。陶眠倒是心情不错,甚至在偷偷乐。道嗔瞥见他的神情,暗叹一声。“吴掌门心不坏,你又何必这样戏弄于他。”“我没啊,”陶眠眉毛扬高,腰板挺直,“我真的叫吴老二。”“好吧,小吴。从明天开始,你要和大家一起上早修、习剑、打坐、诵经。”陶眠越听越皱眉。“好麻烦。长老可不可以和吴掌门说说,让他把试剑大会早些开?”“已经够早的了,就在两个月之后,旁的弟子日夜准备都来不及呢,你还嫌慢。”“我着急啊。”道嗔长老从没有打听过陶眠的来历,他想,就算问了对方也不可能如实相告。看对方肆无忌惮的性格和随便指使人的习惯,起初道嗔以为对方是从哪个修真世家偷偷跑出来的小少爷。但他的实力和功底又绝不会是短短一二十年就能积淀出来的。道嗔长老不是什么没见识的修真小白,到了这把年纪,对方一起手一挥剑,他就能大致摸出底细来。只是陶眠,他还真看不清。其实他可以去问那个人,但那人说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要人猜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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