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熟人背刺试剑大会是桐山派一个重大活动。虽然这是门派内部选拔掌门候选人的仪式,但桐山派会邀请几个交好的门派前来参加盛会。陶眠对当今人界修真到底有多少宗派不甚了解,杨先生在课上教过,但他考过试之后还给先生,转头就忘了。看见那些衣袂翩翩的修者站在桐山派迎仙台,陶眠不禁感慨一句——好多人啊。出乎他意料的是,薛掌柜也在其中。两两相望,薛瀚比陶眠还惊讶。薛掌柜正在和某个宗门的掌门言谈,随意向下瞥了一眼,发现夹在弟子群中的陶眠。桐山派的弟子均着蓝色道服,远远望过去,像一群蓝精灵。薛掌柜就是在这堆蓝精灵之中,精准地寻到了东张西望的陶眠。他找了个借口,和掌门朋友暂时结束了交谈,随后走下高台,来到陶眠附近。陶眠正看热闹呢,一扭头,薛掌柜皮笑肉不笑地望着他。……陶眠提起脚尖,转身要溜。这时身后的薛瀚咳嗽两声。“你也不想被人知道真实身份吧,仙——”“……”陶眠愤懑地再把身体转过来。威胁,赤裸裸的威胁。薛瀚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方便二人交谈。“你来这边凑什么热闹?观光?收徒?”“……我来找水生天。”薛瀚手中一把洒金折扇,尽显豪奢。他一手松松地握着扇尾,敲了敲另一手的掌心。“之前阿九说在桐山见到你,我还不相信,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在这儿。”“那你还明知故问个什么劲儿?阿九难道没有告诉你我来这里的缘由?”“阿九说她忘了。”“……”好吧,如果是阿九,倒也合理。陶眠虽然说明了他的目的,但薛瀚仍然不解。“找水生天,你直接偷走不就好了?现在要参加这试剑大会又是为何。”“我陶眠光明正大一仙君,怎么可能使用‘偷盗’这么下三滥的手段。”“说吧,遇到什么阻碍了?”“……就是方才站在你右边的老头。”薛瀚拿眼一望,仙台之上,仙气飘飘的道嗔长老捋了捋长长的白胡须。仿佛发觉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道嗔四处漂游的眼神聚焦,回视陶眠的方向,正好在他的东南方。他抬起手,和他们远远地打个招呼。——东南边的朋友你们好吗?陶眠嘴角抽搐两下,同样挥挥手。然后低声和薛瀚交流。“看吧,就是这个老头,骗我心意,浪费我感情,让我在这破桐山派白白糟践青春。”“怨气这么重?看来是答应了什么难办的条件。”“也不算难办吧。他让我当桐山派掌门。”“噢?有这等好事,为何不上。”“桐山派,难管,”陶眠高深莫测地晃晃脑袋,“吴掌门整日做着成仙的美梦,长老们心思各异,门下弟子钻营恶态泛滥。眼下瞧着风光,无非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罢了。”“那你打算如何做呢?虽然很不情愿这样讲,但若是动真格的,这桐山派上下,从掌门到弟子加一起,都不是你一人的对手。”陶眠听见有人夸他还挺高兴。“仙人自然有仙人的办法。”“是何办法?”
“我先把他们都干掉,”陶眠语气笃定,“等到最后一局,我再输。”“这能行?道嗔不是想让你当掌门?”“他只是不想让黄连羽,就是那边那个趾高气昂的小孩坐上掌门之位罢了。”“私人恩怨?”“是缓兵之计,”说到这里,陶眠轻叹一声,“黄连羽目前是掌门候选人这一位最有力的竞争者,但道嗔说,如果门派将来要交到他之手,那只不过会加速桐山派的衰落。”薛瀚手中的折扇抵在下颌,远远地审视着陶眠口中的桐山派大弟子。那年轻人站得笔挺,眼中有势在必得的光芒。他的眉目之间始终有一股阴鸷之气,就算他再怎么伪装,也挥之不去。“有上进之心,未尝不能胜任掌门一职。”薛瀚徐徐地评价道。“我本来也是这般认为的,直到他算计到了我的头上。”“噢?展开说说。”陶眠回想起那日在悬崖之上,他所看见的、火光映照的黄连羽的脸。仙人亲手带过六个弟子,像陆远笛、流雪随烟甚至是在他身边长大的,顾园就更不用说了。因为和这些徒弟们朝夕相处,所以陶眠理解他们的想法,也懂得他们的难处。对于年轻的修道者,陶眠从来都是包容的。先前道嗔说黄连羽不适合掌门的位置,陶眠还当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过节,导致道嗔对黄连羽有偏见。他想人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对于未来有强烈的不确定之感。偶尔cao之过急,也是人之常情。但若是黄连羽害人,还害到了自己的头上,那就另说了。“我不是个多么无私的好人,我只有对自己人才会放低下限,”陶眠的声音很平缓,“或许用睚眦必报来形容,有些过火。但最起码这回,不会让‘黄师兄’太好过。”薛瀚嘴角一挑,笑了。“能让懒得连喘气都嫌费事的你有这样较真的时候,这位桐山派的大弟子有点本事。”“什么叫喘气嫌费事……”陶眠不认同地反驳,“我只是在用最节省的方式生存。”说到这里,陶眠想起一件事来。“桐山派选掌门接班人,薛掌柜一个生意人,来这边凑的哪门子热闹?”“我么?我和桐山派有些生意上的往来,自然得到了他们的邀请。”“薛掌柜的生意做得还真是大。”“他们邀我来评议,到时候你们在下面比试,我也是有权说话的。”“……”陶眠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看在我们私交如此深厚的份儿上,我一定投个反对给你。据说超过三票反对,这位弟子就要失去资格了。”“……你最好是开玩笑,不,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小陶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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