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望,经此一遭,我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既然如此,这点小事,相信你一定会办得妥帖稳当吧?”“你那六徒弟呢?我能不能让他把我再杀一遍。”“恐怕是不能了。等他下辈子吧。”陶眠说了个阴间笑话,随后拉着来望道人的胳膊,让他站起来。这么一拉一拽,他探过来望的脉搏,知晓这人是没有大碍了。幸好幸好,否则他还不知道,要如何向那位已经化形的仙子交代。就这样,来望莫名其妙地被留在了桃花山。他一转头,发现荣筝已经蹲在地上,开始种了。来望不敢置信。“小姑娘,你真的相信你师父说的胡话?”在他眼中,荣筝还是个活泼乱跳的小丫头,其实她的实际年龄与他的想象并不相符。“信吧,劝你也信。”荣筝埋着头,认真极了。“你跟他相处的时间短,不了解他。小陶在说瞎话的时候,一般都是认真的。当他认真的时候,你就当他在说瞎话吧。”“……”来望道人倒吸一口凉气。“不是我说,你们桃花山教徒弟的方式如此扭曲……前面跑出去那几个,真的不是因为受不了他这个当师父的了?”荣筝抬头,迎着光,眯起眼睛,对来望笑。“老道士,你这话说得在理。你说,我们几个,都跟被下了蛊似的,怎么就心甘情愿地追随他了呢。也许他们跑出去的那些人,就是突然醒悟了吧。”荣筝说得认真,来望一开始还信了。但结合她方才论陶眠的话……信她的瞎话就有鬼!来望对桃花山的事了解得不多,他之前都是在道听途说,说桃花山的山主收徒,每当徒弟超过十八岁就要把他赶出去。没有人永远十八岁,但陶眠永远有十八岁的徒弟。荣筝听了他这番荒谬的言论,有些惊讶。“哇哦,”她的语气仍旧悠闲,甚至有些幸灾乐祸,“没想到小陶在外面名声这么坏。”“桃花山,位置隐蔽,消息闭塞,但这些年出出进进,自然也有许多传闻。”说到这里,来望顿了顿。“不过我想,只要那些人亲眼见到陶眠,在对视的一瞬间,谣言就不攻自破了。”两人聊了片刻,仙人一直没出声,这让荣筝不由得担心。她环顾一周,最后,在唯一一株幸存的高大桃树树枝上,发现了卧眠的仙人。仙人大抵是累坏了。被困在幻境之中许多天,拥有了一段充满遗憾的回忆,苏醒,又和六点五弟子沈泊舟打了个昏天黑地。这些且不说,光是眼下光秃秃的半座山,就足够陶眠心力交瘁。荣筝一只手搭在树干上,似乎在试探那树枝够不够结实。在确保陶眠不会睡到中途掉下来后,荣筝望着他平静的睡颜,无声叹息。小陶啊……彼时来望正在和一只拳头大的蜘蛛搏斗。这桃花山的风水不知道有多滋养,连蜘蛛长得都比其他地方的个头大。他无意中,瞥见了荣筝的神情。忧虑、牵挂、不舍……缱绻芜杂的情绪闪过她的脸庞,这才让来望看得出,原来眼前的女子已经被岁月磨蚀过,她早已不是少年时懵懂无畏的模样。“年轻真好啊,有梦有酒,有韶华,满脑子想的都是出发。”荣筝知道来望在盯着她瞧,稍稍侧过了脸。黑羽似的睫毛半垂,嘴角扬起一丝小的弧度,脸颊隐隐有梨涡浮现。她继续言道。“哪里像现在,整日占据脑海的只有离别、收场,和降落。”来望这才意识到,她说的“降落”,是指自己。“你……”他不明白。在他眼中,荣筝虽然不复少女时的青春靓丽,却也没到油尽灯枯的时刻。
荣筝看破了他心中的疑惑,但没有直白地解惑,似乎要让这个谜题,拖得长久些、再长久些。这样,负责解谜的人就永远拥有赖在此岸的资格。似乎是被她周身萦绕的哀伤所感染,来望也不再抱怨了,蹲下来,尽心尽力地种菌子。仙人这一觉睡得长,足足有半年之久。千岁桃的损伤,是伤在了他的根骨,要耗费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能修复。陶眠当时选择被周公拉进黑暗的深渊时,心中尚且浮起一丝担忧。……别再来个沈泊舟 专业吃小孩红爆竹听见陶眠说他是“爆竹”,捧着水杯的小手顿时向后一缩。对方撤回了一杯水。“……”陶眠伸过去的手落个空。年纪不大,脾气不小。仙人活了一千来岁,依然拥有长不大的本领。他逗小孩的兴致一起,也不觉得腰酸背疼了,立马翻身下来,蹲在小孩面前。“说你是红爆竹,你还不乐意。”小孩嘴撅得能挂一壶油。他的年纪,比陶眠以为的要更小些,说话带着孩子特有的口齿不清。自从一狗之后,他很久没有和这么小的孩子打交道了。“我……不、不是爆竹……”陶眠见这小孩穿得暖和,小袄的料子柔软精致,估计不是谁家主动丢弃的,那就是走失了。“你是谁家的小孩?叫什么名字?怎么一个人跑到山上来了。”他把小孩头顶的虎头帽拽正,又从他怀中抽出水杯,免得他乱动,再洒自己一身。小孩大概是刚从冰凉的室外跑进屋,鼻尖冻得红,亮晶晶的鼻涕流出来。陶眠面露嫌弃,从茶桌上取了个帕子,给他擦鼻涕。小孩被他一只胳膊揽住,或许心里还别扭呢,一个劲儿地挣扎,像从湖里弹上岸的活鱼。“别动,再动吃了你!”陶眠故作凶狠地吓唬小孩,后者貌似真的被他吓住了,身子挺得板正,一动不敢动。“吃、你吃人……”≈lt;div style=”text-align:center;”≈gt;≈lt;script≈gt;read_xi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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