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贱的东西!在府中我处处养着你,现在你倒挑起我的不是!真是给你脸了!”接着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响,女子的哭声更凄厉了。元鹤皱了皱眉,思索,把敲门的手又收回。这会儿一身酒气的夏之卿从门内冲出,恰好和门外的元鹤撞了个正着。夏之卿看上去过得很糟。他的形容枯槁,眼底青黑,身上的衣服布料粗糙,人没什么精气神。半点看不出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模样。“你……”他透过朦胧的醉眼去看门外站着的人,单手扶着沉沉欲坠的头,努力回想眼前人的身份。酒精将他的头脑和四肢麻醉,他终于在破碎的记忆中找回关于眼前此人的印象。“你是……白鱼……白鱼先生?你是白鱼先生吗?”夏之卿的眼中迸射出惊喜的光。他紧紧拉着元鹤的手腕,把他干净柔软的衣服布料染上一圈黑灰。夏之卿却顾不得许多,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面前的人可以救他。“先生,你终于来救我了吗?我就知道,我夏之卿绝不会止步于此!”夏之卿热情地把元鹤迎进了屋子,在迈过门槛的时候,他还不小心跌了一跤,又狼狈地扶住门槛,对着白鱼讪笑。而在他旁边的白鱼,只是束手站着,无动于衷。院子里或坐或站,有两个女子,还有一个跪坐在地上哭,应该就是那位最后被纳入夏府的妾。白鱼漠然地扫视一圈,对她们的可怜情状视若不见。女子们怯懦地望着白鱼,眼神中又藏了点希望,指望着他能带她们脱离苦海。白鱼随着夏之卿进入了屋内,屋子比外面更不如,只有简单的两张床具和一张破旧的桌子。夏之卿忙前忙后,不知从哪里抠出一点陈茶,给白鱼沏了一壶茶。白鱼把他递到面前的茶水推到一边。夏之卿把张望的妾室们都赶走,将门扉紧闭,他为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先生,您来为我释梦的,对吗?我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我们夏家绝不可能到如此落魄的境地!只要你再次为我解梦,把我从这场噩梦中救出,醒来之后,我又能回到夏府之中,是吗?”他已经分不清梦中和现实。因为现实过于残酷,他只当自己做了噩梦,以这样的幻想度日,如今已经深深地欺骗了自己。他把白鱼推开的那杯茶,又小心翼翼地摆到了他的面前。“规矩和仪式我都懂,两杯茶已经备好……那玉签我暂时无法求来……但我之后会有钱的!那是我十倍,不,百倍还给先生!”白鱼微微低头,垂眸望着面前这杯粗茶,茶水淡得几乎看不出颜色。他的视线上移,凝视着夏之卿憔悴又焦急的面孔。他仿佛不认识他了。“夏之卿,这就是现实,是你该从幻想中清醒了。”白鱼的话,让夏之卿的神情怔住。他随即挤出一个讨好谄媚的笑容,希望白鱼收回他的话。“不、不可能。先生真会开玩笑……”“我没有说笑,”白鱼的语气严肃,“你因为在朝堂上失言,冒犯皇帝,被流放至此。在你离京之后,你们夏家被查出贪污大量军需军资,你的父亲已经身处牢狱之中。而和你们夏家攀上关系的那些官员,也被用各种罪名处死或下狱。夏家已经失势,就算你回到京城,也无力回天。”白鱼把夏家的惨状一一呈现在夏之卿面前,夏之卿起初还能保持微笑,仿佛事不关己,白鱼说的都不是他们家的事。但当白鱼说到“无力回天”四个字时,如同一口大钟在他耳畔用力一敲,让他猛地回神。夏之卿的情绪顿时变得激烈起来,他一把掀翻了面前的桌子,茶杯碎了满地。“不可能!我夏家绝不会狼狈至此!我爹他会救我的!他会——”“夏之卿,”白鱼喝止了他的疯癫呓语,“你不必再抱有任何幻想,今天夏家的一切,都是你,还有你们整个夏家罪有应得!”“罪有应得,你说罪有应得——”夏之卿抱住自己的头,不肯接受这句话,不肯接受这残酷现实,“我们夏家不会的,我们为陛下守了那么多年的江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不可能弃我们于不顾……”“有什么不可能,”白鱼冷声说,“皇帝最是翻脸无情。这种事不是首次。夏家也是天真。没想到前车之鉴摆在眼前,你们还是学不到半点教训!”≈lt;div style=”text-align:center;”≈gt;≈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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