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果在乘凉,陶土就守在她的身边。本来在乖乖趴着,忽而嗅到几阵陌生的气息。陶土俯低身子,摆出狩猎的姿势,嘴里发出威慑的低喝声。八果拍拍它的头,说没事。“我出去会会他们,不然这几个人在山里转太长时间,扰师父清净。”八果推开道观的门,正式去见那些故人。 功法蓝枳没有暴露道观的方位,而是直接来到山脚下。在出门前,她特意让陶眠用幻术把她变回苍老容颜,不想将解毒一事暴露在族人面前。陶眠关切地问她是否需要自己的帮助,八果摇摇头。“这点小事,不劳烦您出马,我自己就能解决。”蓝枳来到山下,就在一棵柳树下坐着,一身朴素的衣装,后背佝偻,柳条儿轻轻拂过她的肩膀。蓝枳转头,原本空荡荡的前方,忽而现出两个穿着奇异服装的人。他们身上的衣服绣着精致的藤蔓纹样,是采女一族的青年。蓝枳定睛一看,这两位还是她的旧部。曾经也是被她寄予深厚期望的族人。他们单膝跪在地上,先问族长安。蓝枳目光移开,落在地面一株被压弯了头的嫩草。“无须问我的安,我担不起。我跟采女族早就没有关系了。”青年知道蓝枳经历过什么,他们来寻她的底气也不是很足,可族人等不了了。“族长,您走之后,族中疫病肆虐。新族长根本无力应对,族人一个接一个地染病死去,就连族中的孩子也——”“那与我有何干系?”蓝枳冷冷地说。“你们也见到了我如今的样子,我早已没有力量了,什么都做不到,废人一个。”她顿了顿,冰冷的目光落在旧部身上。“我成了这副模样,你们也有一份功劳。”旧部被蓝枳无情的话语砸得抬不起头,更糟的是,蓝枳说的句句属实。他们如今落到这步田地,也算是自作孽。但是——族长身为蓝家人,挽救采女族不就是他们的义务吗!个子较矮的那个青年咬咬牙,顶着蓝枳的视线压力,猛地抬头,试图让蓝枳改变主意。“族长,我们已经知道自己错得离谱……但那也是受到蓝橘这个妖女的蛊惑!采女族真的不能没了您!蓝橘她是受到诅咒的另一半血脉,她只会把无穷的灾厄带到族中!”另外一个青年跟着搭腔。“是啊族长!那个蓝橘她连最基本的祈福仪式都做不好。您能放任这样的人霸占族长之位么?我看她就是族中的灾星,当初老族长把她放逐真是英明无比的抉择。”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把蓝枳的妹妹蓝橘贬得一无是处。蓝枳不打断他们,视线又回到那株被压弯的小草。等二人说够了,蓝枳才冷笑着丢下一句。“有病就吃药,少搞点迷信,我是不可能回到族中的。”说完,她慢慢起身,一手握住旁边的拐杖,另一只手背在后腰,缓慢地离去。青年望着她苍老的背影,面面相觑,小声议论。“看来蓝枳族长的力量是真的流失了……”“那我们岂不是找她回去也没用?”“唉,难道真的要指望蓝橘那个女人吗?”“她在族中还有威望……她很会妖言惑众那一套。只是可惜了蓝枳族长……”蓝枳把他们的闲言碎语听在耳中,并未做任何反应。甚至连神情都没有一丝改变。她并不急于回到山中,担心另外两人会尾随她。蓝枳先到山下的村子转了一圈,等那两人从村口离开,她才慢悠悠地踩着夕阳往山中走。陶眠就等在通往桃花观必经的那条路,是专门等着她的。“陶师父?”陶眠见到八果无恙后,松一口气。“我还以为你就要和族人一起回了。”八果笑笑,她佝偻的身子逐渐站直,半点不见老态模样。
“我把他们打发回去了,没有打扰到师父清修吧?”“咳,是有点打扰,”主要是耽误他睡觉,“不过没有大碍,他们走了便好,我们也回观吧。”“好。”八果欣然应了一声,脚步轻快,跟在陶眠身后。陶土发出呜呜的声音,也是高兴的样子。看来它同样为蓝枳感到担心。这回把族人赶走之后,消停了几个月。蓝枳的力量甚至比她在族中时强上一些,她在跟着陶眠修习功法。“我差点以为这两套功法只有我能修了。”先前八果的身体脆弱,陶眠都怕她哪一口气喘不匀死掉,遑论让她练功法。一般来说,应该是徒弟自学,陶眠跟着共享占便宜即可。如今只能他自己学,地位颠倒,徒弟开始卷他了。陶眠不但救了八果的命,还无私地传她功法,而且一对一,全天下没有几个师父能做到这种地步。八果的内心对于陶眠只有感恩。她学得很认真,上品火灵根赋予她强大的天资,当族长时做过的那些祈福消灾的仪式,对她修习这两套功法也大有裨益。《十傩戏》和《送冥神》。这两套功法有相通之处,比较考验修习者的通灵力。陶眠学过《通幽术》,对他而言不在话下。八果也不吃力,或者说,她根本是专业对口。《十傩戏》是介于武和舞之间的一种功法。用起来身子飘逸轻盈,能短暂地请天地山川神灵附着己身,并以此发挥出巨大的威力。至于《送冥神》,它的动作并不复杂,是一种法术,要记大量法诀。《送冥神》正行是一种强大的祈福术法,能在瞬间除去一定范围内的污秽之物。总而言之,是相当好用的功法。八果每天就跟随陶眠修习这两门。因为桃花山上没有恶鬼,他们就到附近的村子抓。现在方圆几百里已经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所有的恶灵都被八果超度了。八果将两门功法融会贯通,很快就熟练地掌握,一点都不用师父cao心。陶眠这回终于能当个甩手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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