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我们现在全都仰仗您了!”蓝枳说她可以祈福,但能不能引来神鸟,她不保证。这话是真话。蓝枳本来就不能引神鸟,之前都是她用傩戏唬人的。族人们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对老人的态度立刻恭敬起来。“只要您点头了,那么仪式必然会成功的。”……三天后,采女族人如约来到祭台边。襄南王等着看最后一场戏,围观的人群也比之前多了几倍。他看见为首的是一个走路都费力的老太太,讥讽地笑笑。“看来采女族真是走投无路了?找这么个快死了的老婆子,顶什么用?”蓝枳两手揣在袖子里,不卑不亢。“仪式即将开始,请各位肃静。” 当事人也不知情木制的高台和上一次的一模一样,甚至比之前还要脆弱。蓝枳估计这个抠门的襄南王压根就没更换。她一手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迈向最高处。蓝枳走得不紧不慢,下面有人开始催促。“走快点啊!”“这么慢,等到天黑也上不去!”“怎么叫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来啊。”那些声音被蓝枳尽数抛在脑后,她浑不在意。采女族人却深深地埋着头。如今他们是罪人的身份,蓝枳族长之前又说了,她不能确保仪式会成功。如果失败,他们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蓝橘被两个采女族人钳制,他们紧紧抓着她的手臂,不让她挣脱。她蓬头垢面,丝毫不见之前光鲜亮丽的模样,眼神死死地瞪着步步走上高台的蓝枳。就算她的姐姐已经变成这副模样,到最后,能跳起蓝家神舞,挑起族长之任的,也不是她。她不甘心。蓝枳已经站在了高台之上,风穿过木板间的缝隙,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人们看见她手中的拐杖,议论纷纷。“一个瘸腿的老太太,能干什么?”“走路都吃力,还要跳舞?”就在他们谈论时,蓝枳一松手,拐杖当地掉在旁边,被她用脚尖踢下高台,那两个说她瘸腿的人险些被砸中。底下传来骂声,蓝枳嘴角微不可见地翘起,她一抬手,示意族人擂鼓。咚。鼓声起,蓝枳的舞步也起。起初,她的舞姿僵硬无比,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美感,只是一个腿脚不便利的老人在胡乱舞蹈。蓝枳也在回想着记忆中母亲教给她的舞步。原本以为,这段记忆会随着自己被钉在棺材中一并封存,可身体比记忆更早一步,先动了起来。蓝枳举起手腕,旋身,灰扑扑的衣裙随之摆动。她没有穿着美丽精致的祝祷服,只是一件没人要的旧衣服,却掩盖不住自身的神性和圣洁。人群中的质疑声渐渐小了,所有人都被那大开大合的舞姿吸引。高台上的老人,眉宇间带着一丝对苍生万物的悲悯,面容平和,气息宁静。蓝家世代流传的神舞,能够上达瑶天,下至山川,融会世间万物,将众生的灵息汇集于兹,随蓝枳的舞步流转。所有人都感受到一簇温暖的火苗自心间燃起,这是蓝枳的火灵力在生发。蓝枳的舞姿不停,天空中也渐渐起了异象。明明是万里无云的晴天,忽而飘来几缕火红的祥云,如同凤凰的尾巴,在空中留下痕迹。人们纷纷惊叹,可襄南王却不以为意。如果只是这种程度,那没什么可惊叹的。采女族仍然免不了一死。他对这场闹剧有点厌倦了,起身,打算叫停高台上的人。蓝枳发现了他的举动,略略思索,心想现在是不是再用傩戏变出一只神鸟来,或者直接失败,她再趁乱逃出去。正当她思量犹豫的时候,人群中又传来声音。
“那、那边是什么!”“哪里?”“就是在天边啊!那是不是飞来了什么东西!”“是鸟?还有两只?”“不,那是一对凤凰!是神鸟!神鸟真的被引来了!”襄南王听见百姓们的呼喊声,也随之仰头望向天际。天的东方,赤红一片,有两只巨大的彩羽神鸟展翅而来。等着看笑话的襄南王也不由得被镇住。这个不起眼的老人,竟然真的有本事唤来神鸟?还是巧合?蓝枳当然也注意到了天边飞来的凤凰,对此,她只有一脑袋的问号。她娘当初教她祖传神舞的时候,也没说过这玩意能招来凤凰啊?当事人也是一脸茫然,但戏还得演下去,她就当作是自己招来的。神鸟飞得越来越近了。距离拉近之后,人们方知这凤凰究竟有多大。它们的身形如同一座小山,翅膀稍微拍打两下,就会掀起一股飓风,把地面上的人都吹得一干二净。它们似乎有降落的意图,于是稍稍变小了身形,环绕在起舞的蓝枳身边,偶尔发出一两声清鸣。凤凰的尾羽划过,高台上的瘸腿老太太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容貌妍丽的女子,冰肌玉骨,带着凛然不可侵犯的清高气质,如落雪,如皎月,翩翩而动。凤凰的出现引出蓝枳自身的火灵力,人们看到绚丽无比的磷光自空中落下,用手掌接住,没入皮肤,带来一阵暖意。蓝枳被这对神鸟围在其中,她还以为自己被它们当作食物了呢,可凤凰并没有伤害她的意图。体型小一点的是凰鸟。她轻轻鸣叫一声,用自己的头抵住了蓝枳的额头。蓝枳看见了它的回忆。一座阴森可怖的山庄,沉重的寒冰锁链,一声声呼唤同伴的凄厉鸣叫……有人砸碎了镣铐,把受伤的它抱在怀中。“从今天开始,你就叫昕贵人吧。”穿着鹅黄衣裙在院子里追着鸡跑的女弟子,还有那只倔强的三黄鸡。院子外围起来的栅栏。在熹微晨光中扬手送别它的仙人。蓝枳缓缓地睁开眼睛,和凰鸟狭长明亮的眸子对上。“你……认识我的师父陶眠?”凰鸟叫了一声。“他救了你?”又是一声鸣叫,凰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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