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宗主,大家到底在瞒着我什么呢?被蒙在鼓中的感觉并不好。所有人都在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顾园能够理解陶眠的心情。“你觉得自己有信心承接未知的一切,可大家却把你想得太脆弱了。这种矛盾让你觉得很割裂,对么?”“嗯,是这样。”陶眠坦诚点头。“那你觉得最糟的情况是什么呢?你有没有想过,大家瞒着你的那个秘密,是什么?”顾园这么问了,陶眠还真认真努力地思考。他思考了一会儿后,严肃地望着顾园。“我该不会是个渣男,和你们都有一段情,然后把你们都忘了吧?”“……”顾园很少有这样沉默的时候,但陶眠惊人的言论每次都能让他变得沉默。可他有琢磨了一遍陶眠说过的话,笑了。“这样讲,倒也不算错。”“啊?”这回震惊的是陶眠。“不是,宗主,是开玩笑的吧?不能啊,我就算不是完全的好人,那也不至于坏到这种程度……”顾园笑了笑,转而望向天边的月。“今晚有月食。”“真的?怎么知道的……”“是元鹤算出来的。但是,只有月食还不够……还要等月散。”“月散是什——”陶眠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又是熟悉的眼前一黑。他脱力地靠在椅子上,顾园缓慢地站起来。这时其他几位师弟师妹也出现了,湖心亭足够大,就算他们几人同时站在这里,地方也够用。楚流雪的眼中有担心。“师兄,现在就要开始么?”“嗯。今夜就是百年一次的月散之日。错过今日,我们就真的没机会了。成与不成,在此一举。” 我们回桃花山吧月散是在月食之夜,青渺宗的月湖会出现的一种特有的现象。随着月光消失,湖水从清澈变得浑浊,大量泥沙和污秽被翻到湖水表面。等到月光再次出现的时候,湖水会在瞬间变得清澈。这段时间是特别的,拥有逆回的力量。只要利用好这股力量,就能将逝去之物挽回。九位弟子分散在月湖的不同方位,静坐。陶眠仍坐在湖心亭中,顾园距离他最近。天边悬挂的月亮是满月,很快,满月出现了一道弯弯的空缺。与此同时,九位弟子让自身的灵力流转起来。湖水顿时荡漾起浓浊的浪潮,原本平静的湖面,此刻变得波涛起伏。随着月亮被吞噬的部分越来越多,湖水也愈发地浑浊。几位弟子闭着眼睛,调动的灵力越来越多,连附近的宗门都被那大量的精纯灵力吸引。“那是什么光?”“好像有人摆了什么大阵。”随着力量上涌,陶眠也不舒服地呓语几声。顾园睁开眼睛,望着不适的陶眠。就快了,师父。其他弟子仿佛感应到大师兄的急切,灵力汇聚得更多,月湖的浪潮更高。月亮彻底消失了,此刻湖水达到了最浑浊、最暗的时刻。九位弟子均是法力高深,所以他们即便消耗了这么大的灵力,还能勉强支撑着完成后半段。下半段,只要让湖水再度变得清澈就行。已经消失的月亮,慢慢又恢复了原状。在这一过程中,弟子们仍然不敢放松,始终保持着灵力在输出的状态。湖水中的浑浊之物渐渐向下沉淀,然而弟子们渐渐意识到不对劲。
月食正在结束,但月散,却远远比它的速度要慢。在他们的计划中,两者应该几乎同时完成,然而以现在的情况,根本做不到。如果月食结束,月散却不能完成,二者之间出现差错,对于陶眠的身体,恐怕会有损伤。不会出现什么外伤,只是他的大脑和精神会出现问题。现在九个弟子各自想的,只有两件事。一件是——我师父不会变成疯子吧?还有一个是——我师父不会变成傻子吧?顾园让其他几位同门集中精力,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放弃。可是等到月食结束,天边的圆月又重新高高悬挂时,月湖的水还没有完全变清澈。他们失败了。九位弟子赶忙回到湖心亭,查看师父的状况。没有外伤,万幸。“师父、师父?”顾园轻轻推着陶眠,把他唤醒。陶眠缓缓睁开眼睛。“师父,还记得我们是谁么?”“嗯?嗯……顾宗主、远笛宗师、堂主、师兄师姐,还有师弟师妹……”智商没问题,精神也没问题。只是,还记不得他们是谁。九人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蓝枳说了一句话。“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人还活着,就好。陶眠的脑袋还有点发昏,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天很晚了,大家都回去睡觉吧,我也好困。”“小陶,你慢些啊。”荣筝见他走路不稳,有点担心他会掉进湖中。“要不我送你回去吧?”“我没事,我还能走。”陶眠有惊无险地走到岸边,后面紧张地看着他的九人,总算松了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完全呼出来,只见陶眠左腿一软,整个身子栽歪着,砰,撞在了湖边的石头上。“师父!”“银票——”“小陶?!”弟子们惊呼着,连忙赶到岸边。荣筝没等到岸就开始嚎。“小陶你别真的死了啊——”弟子们匆忙围在陶眠身边,楚流雪这个专业人士赶紧把药箱变出来。“我先给他包扎,额头撞破了。”楚流雪的治疗手法向来粗犷,陶眠在包扎的中途突然被疼醒。“嘶,三土,你温柔些。师父这是脑袋,不是树墩。”“别抱怨了,先让我包扎上。”楚流雪又给他缠了两圈,忽然意识到不对。“等等,银票,你叫我什么?”“三土啊。”“……”楚流雪不敢相信,陶眠竟然会通过这么离谱的方法恢复记忆。所以她当作自己在幻听,又要给他缠绷带。≈lt;div style=”text-align:cen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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