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爸比他更夸张,哪怕不是谈恋爱也不知道送施羽京多少东西了,别说东西了,施羽京现有的名望成就,少不了政宗实的帮忙。是不是送的礼物还不够多呢——他还没实打实送过羊咲礼物。政语百无聊赖神游了半晌,没太在意他爹和羊咲的对话,台面上吃着蟹肉,吃得差不多了,桌底下的腿倒不安分了起来。羊咲好端端地吃饭,突然感觉被人轻轻踢了一下,踢在他小腿上。他的筷子一顿,不露声色瞪了一下政语,政语嬉皮笑脸说:“咩咩,生日什么时候?”问的突然,羊咲脱口而出:“十月十五。”“晓得了,下个月。”政语不再吭声,政宗实意味深长看了儿子一道,不说话,转而给羊咲又夹了一个虾,当然也给政语夹了。“在小语家不用客气,多吃点。”“好。”羊咲嘴里鼓鼓的,嘬着虾,腿又被人不轻不重地刮了一下。他抬头看向政语,政语甚至没看他,低头吃着饭,一脸没事人的样子。但餐桌底下的动作接二连三,明显不是无意的。羊咲被他弄得烦了,默默深吸一口气,估摸着时间,小腿稍稍用了点力气往前一踢。“咳!”政宗实呛了一口饭剧烈咳嗽起来,他的腿刚往前伸一点就被猛地踢了一脚,力气倒在他承受范围之内,缓过劲儿之后没有太痛,只是这一脚太突然,止不住咳,政语在一旁默默给他倒了一杯水。政语脸上的笑不怀好意,他视线在羊咲那儿,并没管他爹。羊咲脸红得很快,大抵是因为尴尬,嘴唇张大又闭上,满脸无措。政语猜到,羊咲反击时,没算好距离,踢到他爸了。“爸,怎么突然呛着了。”政语故意这么问,想逗逗羊咲,带着顽童的恶劣,政语幸灾乐祸,羊咲那眼刀恨不能剜了政语,政语瞧着可喜。“你说呢?”政宗实闷下一口水,清清嗓子,稳住呼吸,侧目看政语一眼,没好气说,“你没事儿踹你老子干什么?”--------------------政宗实,特别爱做饭的小厨爹一枚……
政宗实固然是知道,踢他的人不是政语,两个人相对而坐,方向显而易见——他儿子搞恶作剧也是显而易见,政语一句话一个眼神,政宗实就知道他心里在捣鼓什么药。轮不到政语自证,也无从自证,政宗实就命令他:“吃饱了就把碗筷洗了。”“……”政语认栽,拖拖拉拉起身,从厨房拿来抹布和垃圾桶,慢吞吞地打扫起桌子。羊咲在一旁,虽然让政语烦到了,可在人家家里做客吃饭,不帮衬着干活未免太像一个甩手掌柜,他帮政语把碟子摞在一起,听见政宗实在客厅叫他:“羊咲,碗筷让小语洗就行了,你来一下。”羊咲和政语面面相觑,政语摆摆手:“你去吧,别管我。”“谁想管你。”羊咲皱了皱鼻子,政语“呵”了一声嘴角弯弯:“我爸可真护着你,高兴了吧。”话语里有一股子薄凉的酸味儿,让羊咲又再一次脸烫,朝政语翻白眼,继而去找政宗实。政宗实正在客厅外的阳台上等他,阳台左半边晒了衣物,右半边全是绿植,绿植之间,有两把藤椅和一个小型圆桌,姿态婀娜立在藤椅之间。政宗实便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俯下身,手指在一株绿油油的大叶植上抚摸几下。阳台的空间本足够大,这番装潢之下却显得窄小,但暖黄色的阳台灯和绿植之间的灯带让一方天地变得温馨。“叔叔。”羊咲小声叫他,政宗实温和朝他招招手:“过来,看看这个。”羊咲奇怪政宗实要给他看这些绿植做什么,直到走近了,才知道原来是给羊咲看上一次他送给政宗实的仙人球。仙人球和被送出去时的样子没有很大区别,这类小盆景本就不会有多少生长余地,但是摆在自己房间时,羊咲觉得它又小又孤单,重要的,是格格不入。尽管羊咲很喜爱仙人球,鉴于他自己没有多少心力去照顾,当时他也只买了一个放屋里,现在在俱乐部的宿舍也仅仅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小心翼翼地点缀着房间。仙人球放在众多绿植之间时,羊咲觉得它充满了生命力,而且很特别,和其他的绿叶植物不一样,它很精巧,带着刺,仿佛是还未长大的叛逆期少年。羊咲想得入神,没有意识到自己和政宗实的距离十分贴近,两个人的手背其实已经碰在一起了,等他回过神时,抬眼就和政宗实的眼睛对视上,离得近,政宗实说话声放低了些:“在想什么?叔叔照看的还不错吧。”听起来像是在邀功,羊咲便很配合地说了不错,政宗实似乎很高兴,低声笑了起来,摸了一下羊咲的头发,软软的。他有时候看见羊咲,很难把他在自己跟前的模样和踢球的那个球员羊咲联系在一起,也很难想象,他把政语揍一顿是什么姿态,表情会很狞?还是一脸委屈?政宗实猜,应该是后者,不过,也有可能是另一种样子,政宗实恐怕没有机会见到。他还蛮遗憾的。羊咲觉察到政宗实的目光,被摸了一下脑袋后,整个人都僵了一刹,很快他就像是从政宗实怀里钻出去一般,佯装对其他绿植很感兴趣,摸一摸别的叶子,捏一捏根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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