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在洗澡呢大少爷,刚刚谁接的电话啊?”何栎闹起来的时候,总没个正经。“有屁就放。”政语翻了个白眼,“我还在巴黎,准备出去吃晚饭了。”何栎不依不饶:“刚刚是谁?你怎么背叛小羊同学了你,你不说我可不讲。”“……我爸的朋友,瞎想什么。”何栎沉默了几秒,长长地“噢”着,也不知道在噢个什么劲儿,政语把外套衣服都穿好了之后,骂了他一句,“说啊,什么事这么急?”“当然是你之前委托我去偷的资料了。”何栎顿了顿,“前几天晚上我们都喝多了,我也不太记得发生了啥,但是我还是记得,如果我喝趴了就给你偷我爸的资料,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够义气了。”政语是完全没印象,挑着眉,把扬声器关了,手机夹在耳朵肩膀之间,一边整理换洗衣物一边问他情况,何栎只点到为止:“等你回国细说,我先把我找到的东西微信发给你……”很快政语就收到了何栎的信息,“存了吗?我撤回了。”“嗯,存了。”政语快速存下图片,他心脏已经跳到一百八了,打开相册,却对着缩略图迟迟无法点下去,像在水中有一股海草圈捆他的脚,他没有打开看的勇气,也不知道上面黑纸白字会注明什么东西。何栎:“行……那你的赌注也要兑现啊。”“我什么赌注?”政语把相册关闭,切回通话界面,从衣柜里找了一条毛巾擦头发。“和羊咲表白的事,你别忘了。”何栎美滋滋道,“坚果那几个人都来问我你啥时候回去执行了……虽然我也很烦他们。但是你要是喜欢人家就别遮遮掩掩的,其实我觉得小羊同学对你还是蛮有意思的嘛。”政语迟迟不吭声,认真地对着镜子搓头发丝,何栎在电话那头大喇喇道:“偷着乐吧你就,放完假再找你算账……哦对了,前天羊咲问我冬令营的事。”“他说什么?想去?”“应该有这个意思。”何栎打了个哈欠,“挂了,睡午觉。”把头发一点点擦得不滴水了,政语寻来一个吹风机,对着脑门轰轰几分钟,听见门外施羽京催他:“小语,司机到了,准备出门吃饭。”政语把门打开,顶着一头乱毛,“我不去,你自己去吃。”施羽京盯着他端详片刻,少年脸上戾气十足,黑色的头发和黑色的眼珠子一样沉。施羽京无奈地笑一下,“发生什么了?刚刚在浴室人还好好的。”又劝他“饭还是要吃的”。政语现在心情完全不在法国,满脑子是手机相册里的图片,他还没看,想看又不敢。对着施羽京,一时半会儿也不愿意发脾气,他好不容易答应政宗实收敛一点,不能没几天就食言。
他压抑下心里的烦躁,“别管我了,你去吃吧,再不济打包一份给我。”“不想出门?”“不想,你自己吃好。”政语直截了当把门一关。“这小子又哪根筋搭错了?”政宗实见完客户赶到饭店的时候,施羽京已经点好一桌饭菜了。法国部分人用餐习惯和国内不同,八九点才开门迎客的餐馆并不罕见,政宗实见完客户已经是九点多快十点的事情了。施羽京给政语打包了一份烤面回去,见政语状态不太对,把政宗实约出来吃饭聊聊。施羽京耸耸肩,“下午人还好好的,突然心情大变,我不好多说什么,你多关心关心。”政宗实谈完合作后肚子饿了,听完施羽京的话,只点头,认真吃饭,等他吃得七八分饱了,一张银行卡被推到他眼前。“今年项目不是很顺利,但是答应政总的还是得兑现,七个点的提成。”施羽京说着,拿起银叉卷了一小捆面,“政总别嫌弃。”政宗实毫不推拒,欣然收下,银行卡纳入西服内侧的口袋。“怎么会嫌弃,没必要和钱过不去。”施羽京哼哼一声:“那你的意思是,和我是过不去的,钱总归是可以的?”政宗实抬眼笑了笑,听见施羽京说:“别私吞了,这是我给小语的新年红包,今年我就不去拜年了,你替我给他就行。”“你就是太惯着他了。”政宗实叹了口气,完成清盘行动,挥手叫服务生端走碗碗盆盆,上了两杯热饮。“小钱而已,算不上惯的。”施羽京咬咬吸管,凉凉道,“做外贸是没有你们赚钱了。”政宗实摇头,说:“今年大形势不好,谁都没吃到好处,招标屡战屡败,股市也是一落千丈,流水勉强够发工资。”施羽京喝一口热可可,顿了一下,没好意地笑起来:“政宗实,突然想起来,五年前我找师傅给你算过一命,你还记得吗?”“胡说八道的东西,记不住。”政宗实毫不在乎。五年前施羽京靠着市场调整政策,遇上机遇发了财,彼时他害怕突然发家会遭报应,和政宗实一道找了高人算命。高人说施羽京命格将在中年之后越发向好,事业一帆风顺,命也长久,美中不足的是,恐怕会一生孑然一人。施羽京听见事业一帆风顺就放下了心,政宗实本来不信这些的,见老头子算起命来有模有样的,鬼迷心窍也给算了一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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