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司早蓦地一抖,似是被凉得打了一个寒颤。伞面不大、二人贴的极近,路北辰感受到身侧传来轻微发抖的触感,侧头问道:“冷吗。”季司早不自觉皱了一下鼻尖,随口回道:“不冷。”随即鼻腔一凉、被冷风冷雨灌了个透彻,轻声打了个喷嚏。季司早:路北辰垂眸看人:这还不冷?季司早回视过去:本来不冷。路北辰抿了下唇角,似是在忍笑意,好在是没当着人的面直接拆穿,将油伞又往人身前推了推,示意人拿一下。季司早将伞接了过来,木质的伞柄上似乎还残留着人掌心的温热,热源正顺着自己冰凉的指尖不断地向人输送着路北辰的体温,倒是将人手暖了不少。伞柄在二人一送一接的动作中,指尖相碰。路北辰一边脱着身上的外套,一边轻声问了句:“手这么凉。”季司早有些奇怪地看着人的动作,沉默片刻,回怼了句:“那是因为你手太热。”路北辰脸上的笑意、似是再没忍住一般,在唇角处绽开。“嗯,我热。”季司早:?肩头一暖、身上被搭上一件有些重量的衣物。带着另一个人体温的热度瞬间从背后传来,温热感顺着脊骨流淌、一股暖意很快就遍布了全身。季司早:??手持着伞、无法腾出,季司早抬着眉眼,更加奇怪地盯着路北辰的动作。路北辰扶着人手腕、将人持着伞柄的手腕向上抬了一下,随即低着头、伸手扯着人衣摆、将人外套的拉链并在了一起。季司早:???季司早蓦地低头,看着那双他曾暗暗夸奖过无数遍好看的大手,修长的手指蜷起好看的弧度、露出分明的骨节,边缘整齐又干净的指尖捏着那颗银质的小巧拉链,正顺着自己的身前一路向上、再向上,畅通无阻、顺滑无比。一直到身前的最顶端、一路停到了自己的下巴尖儿上,这才从自己的身前离开。不经意间、因自己低头的动作,下巴似乎还磕到了人准备离开的手上,传来人掌心的触感、一片温热。好像还有点烫。风雨之中,山间清冽的泉与雾、林间湿润的泥土青草、以及路北辰身上的暖木味道混合在一起,猛然间尽数窜入人鼻腔。披好外套、路北辰又将人手中的伞柄拿了回去,又帮人提着空荡荡的袖口,带着笑意悉心交待着:“把手伸出来,雨大、路滑,小心摔着。”季司早:?????不是、等等。你……你在干嘛?季司早呆愣许久、半晌没说出来一句话。
只是消瘦又单薄的身形在人宽大的衣物中来回晃动着,袖口长、衣摆也长,活像着身披一件大斗篷一般。犹豫良久、那位老先生的身形已经渐行渐远,季司早这才回过神来、将自己的两只手臂穿过空荡荡的衣袖,低声嘟囔着道了句谢。确实、暖和了不少。你咳,算了。你人还怪好嘞。季司早低着头、路北辰撑着伞。山间坎坷不平、崎岖狭窄的青石板路上。二人跟随着那位白发老者的身形、一路登高向上。四周风声雨声不停,寒意却仿佛吹不透身上多加的那件外衣。路不好走,季司早紧盯着自己脚下的路,思维却神奇的发散、脑子里莫名在想:这外套还怪好使、能遮风还能挡雨的。等回头我也买一件去。也没发觉、平日里八百年都不爬一次山,也不知买来干什么。更没想到、若买件一模一样的同款回来,是不是哪里有些怪。待走到留宿的木屋前, 老先生早已等在那里,开门迎着客。季司早轻喘了两口气,台阶虽然没爬多少,整个人却似乎耗尽了体力, 连带着腿脚都有些泛酸。果然、依旧是那个脆弱的男辍学生……季司早垂着头、正平缓着自己的呼吸, 看着自己裤脚上沾着的雨水泥点, 猛然惊觉、似是哪里有些不太对。他赫然抬眸, 只见那位老先生的浅麻裤脚以及素色的鞋袜之上, 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似乎从未在风雨之中穿行过一样。季司早心口一惊, 视线随即向上, 刚好对上老先生那双清亮的、似是能够勘破世间一切的目光。老先生神色慈祥、仿佛早已知晓人会察觉到如此细节, 白发随着狂风轻轻舞动、却丝毫未见慌乱。季司早诧异片刻,却没作声,只随着人先行进到屋内。老先生笑着、随手扶着下颌上的胡须,如此动作被老先生做起来、莫名有种在抚过拂尘的错觉。“天色太晚、二位先行歇下吧,”周老先生立在门前, 语气却有些意味深长:“若有什么事、明日再议。”“先行谢过先生了。”路北辰送别老先生离开,转过身来、却见季司早还立在那里,似乎正思考着什么。“山里寒气太重,先去冲个热水澡吧, 小心着凉。”路北辰抬手插上电源, 又环顾四周, 发觉这里设施虽然简朴、但也算齐全,俨然有种山中民宿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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