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激的画面告一段落,座椅安静下来。秦誉偏过头,只见叶安屿紧闭着眼,脸色白的跟纸一样,整个人在发抖。他心里陡然一惊,凑到叶安屿面前晃晃他的胳膊,“怎么了叶子?不舒服吗?”叶安屿嘴唇颤抖着,没有回答他。秦誉也顾不上别的了,噌地站起来,拉起叶安屿的手臂搭在自己肩头,俯身把他背起来。两人这动静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工作人员见状连忙跑过来,“这是怎么了?”秦誉也不知道叶安屿是什么情况,好好看个电影怎么就不省人事了呢,难道是画面太刺激被吓的?不应该啊,玩密室都没吓成这样。没想到叶安屿不光看起来瘦,背起来也轻,秦誉勾住他的腿弯,稳稳当当地迈下台阶。叶安屿的脸颊贴在他颈侧,呼吸的气息一下一下扫过秦誉的脖颈,湿润又灼热。有点痒。秦誉不自在地偏了下头,一口气把叶安屿背到了等候区,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按摩椅上。“叶子?叶子?”秦誉叫他。叶安屿撑开濡湿的睫毛,冷汗顺着下巴滑落。片刻后他涣散的眸光才得以聚焦,落在秦誉脸上。秦誉蹲在他面前,神色紧张严肃,盯着他问道:“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叶安屿眉心依然皱着,轻轻摇头说:“……不用,缓一下就好。”秦誉没再说什么,给他接了一杯热水,然后安静地坐在旁边,时刻注意他的动静。不知过了多久,剧烈跳动的心脏逐渐平复,叶安屿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他揉着太阳穴,长长地舒了口气。秦誉看着他的反应,轻声问:“好点了吗?”叶安屿点点头:“好多了。”听到这话秦誉总算松了口气,又是担忧又是不解,问道:“你这是怎么啦?吓死我了都。”“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叶安屿哑声说。他试图回忆刚才脑中闪现的画面,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有模糊的光影。但这一系列的反应不是假的。叶安屿不禁想到上辈子他因焦虑失眠去看医生,那医生了解了他的症状后,对他说:“你应该是患有ptsd,也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医生告诉他,他可能忘记了那些让他痛苦的记忆,只有在经历类似的情景时才会有触景生情反应。叶安屿当时想,忘了就忘了,总归是不好的记忆,他也不愿意想起。但上辈子他从未有过如此剧烈的反应。这次是因为看了电影,所以类似的情景是什么……是飙车?坠崖?
车祸?叶安屿不由得心头一紧,那他忘记的到底是什么,跟车祸有关,是他亲身经历的车祸,还是亲眼目睹的车祸?能让他痛苦到失忆,车里是不是有他认识的人,亦或者说是,他很在乎的人?“你想什么呢?要不去医院做个体检吧,你这样我不放心。”秦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思绪被打断,叶安屿回过神,目光落在秦誉的眼睛。清亮的瞳孔里映着自己的身影,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关切担忧。这样的眼睛像是漩涡,很容易把人吸进去。叶安屿眨了下眼,错开视线,“不用了,我已经缓过来了,可能是被椅子晃得难受。”“啊?”秦誉不太相信,“椅子能把你晃成这样?”“能,晃得我头昏脑胀,不过现在真没事了。”叶安屿笑了笑,“你还想继续看电影吗,要不你接着去看,我在这等你。”秦誉哪还有心情看电影:“得了吧,我送你回家吧,你回去好好休息。”出了商场,秦誉拦了辆出租车,把叶安屿送到了小区门口。“如果还难受的话就去医院啊,别硬抗着。”秦誉还是不放心,叮嘱他,“有事给我打电话,随叫随到。”叶安屿下车,朝他挥挥手:“知道啦。”回到家,叶安屿径直躺倒在沙发上,睁着眼放空脑袋。到底忘记了什么呢?他想不起来,潜意识里也并不想真的记起,逃避未知的恐惧是人的本能。也不知躺了多久,困意如潮水般涌来。叶安屿合上眼睛,入睡前脑海中忽然响起秦誉弹唱吉他的歌声,不是活动室,也不是艺术节,像是来自很久之前的从前……他沉浸在这样歌声里,很快进入了睡眠。在实验学子的热切期盼中,运动会如期而至。早饭后各班开始往下搬桌子椅子,楼道里挤满了人,个个欢天喜地。李超跟在王东然后头,差点被他的大书包甩脸上,“你这背了些什么?书吗?”“扯呢。”王东然一人抗俩椅子,他跟甘琪的,扭头说:“谁运动会背着书去啊,我这都是吃的。”李超拍了下他的书包,“可以啊东子,等会分我点。”叶安屿也拎着两个椅子,另一个是他同位的。丁宜前几天不幸扭到了手,还想逞能自己拿,叶安屿不听她的,直接拎着椅子走人。两个椅子并不是很沉,但楼梯上人满为患,走走停停中难免磕碰,半层楼还没下,叶安屿腿上已经磕出了好几块青。堵车的时间过长,叶安屿手有点酸,正想换个姿势,身后传来秦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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