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也是这样,秦誉跟迟皓仿佛命里犯冲,一见面要么冷嘲热讽,要么大打出手。叶安屿因为他俩没少头疼。成年后的迟皓就是个情绪不稳定的疯子,成天跟狗皮膏药一样缠着叶安屿,即便叶安屿把他拉黑了,迟皓也总有办法出现在他面前。起初叶安屿还以为秦誉是因为在乎自己才那么厌恶迟皓。直到有一次迟皓出事进了医院,医生联系到叶安屿,说他是迟皓唯一的紧急联系人。叶安屿没办法,匆忙赶到后,却见秦誉也在现场。秦誉手缠着纱布,目光是他从未见过的幽冷。那时的秦誉已经是万众瞩目的大明星了,经纪人和助理都陪同在身侧,医院走廊布满监控,叶安屿不便与他过多接触,只能先去处理迟皓的住院手续。直到深夜两人一同回家,秦誉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你就那么喜欢他?”之后争吵了什么叶安屿都忘了,只记得最后不欢而散,秦誉冷冷甩下一句:“你最好明白自己的身份,别痴心妄想。”叶安屿怔在原地,终于反应过来。秦誉既已把他当做白月光的替身,又怎会允许他和别人纠缠不清。从始至终,秦誉对他所有的在乎和占有欲,不过是因为另一个人,并不因为他。……叶安屿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看着眼前垂头不语的秦誉,忽然问道:“你喜欢的那个人,是什么样的?”秦誉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然后挠了挠头,视线飘忽了一阵,最后落在叶安屿身上。“嗯……长得挺好看的,性格也好,很温柔,但遇事不怕,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哦,刚柔并济,他就是那样的人,总之很讨人喜欢。”他语文不好,华丽的词不会用,但正因如此,这些话听起来格外真诚。一听就是个特别优秀特别耀眼的人,叶安屿心里有些发酸。他低头搅动着咖啡,听着秦誉的形容,在脑海中悄然勾勒那人的轮廓。“不过,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秦誉拖着下巴,有点惆怅。叶安屿动作一顿,勺子碰在杯壁上,清脆的一声响。他垂着眼睛,问道:“你们认识多久了?”秦誉想了想说:“五六年了吧。”“这么久啊。”叶安屿说。“嗯。”秦誉瞧着他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不一样的情绪,可惜叶安屿垂落的眼睫太长,让他看不出分毫。“不过他把我忘了。”秦誉补充道。叶安屿抬眸:“什么意思?”秦誉撇撇嘴:“字面意思,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记性那么差,明明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叶安屿想到他刚刚梦里嘀咕的那句话,原来是梦见了心上人。转而又想到了自己,他也丢失了一段记忆,不过是关于父亲的。
叶安屿不知道该说什么,淡淡道:“也许他也不想忘吧。”秦誉笑笑:“或许吧,不过无所谓了,我早就不生气了。”叶安屿喝了口咖啡,觉得嘴里的苦味蔓延进了心里,有些后悔问秦誉这些问题。他站起来,摸了摸旁边晾着的书本和试卷,说:“差不多干了,回家再晾晾就行了。”秦誉也跟着站起来,有点不舍:“你要走了?”叶安屿“嗯”了声,把东西装进书包,拉上拉链,他动作有些快,话也不多。秦誉还想跟他唠会,他眼睛一转,低头靠近叶安屿,出其不意扔出一个重磅炸弹:“告诉你个秘密,我是同性恋,我喜欢的人是男生。”说完,屏住呼吸等叶安屿的反应。叶安屿正在穿外套,听到这话只是抬了下眼皮,并没有太大反应:“知道了。”这下秦誉惊了。正常人听到这话都会很吃惊吧,更何况他从没跟旁人透露过自己的性取向。这要是李超或者王东然,指不定疯成什么样。叶安屿怎么会如此淡定。秦誉惊疑不定地闪着眸子。叶安屿一扭头看到他这幅表情,忽然想笑,弯着嘴角道:“我也是。”他声音放得很轻,却好似平地一声雷,秦誉半天没缓过神来。他也是?他也是什么?也是gay?还是喜欢的人也是男生?这两句话本质上没什么区别,但若单拎出来后半句,那信息量可就大了。秦誉终于从凌乱中回过神来,叶安屿早背上书包走了。秦誉一拍脑门,赶紧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差点忘了窝在书架底下的火腿,伸手一掏,把猫拽出来,塞进太空舱就往外跑。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空气凄冷湿润,地上湿漉漉一片。秦誉一出门就看到叶安屿骑车的背影,他扬声喊着叶安屿的名字,着急地往前跑,想把话问个清楚。结果叶安屿戴着耳机压根没听到,脚踏一蹬,驶出了小巷。到家后,叶安屿才看到秦誉打来的十多通语音电话。这是有什么急事?叶安屿不敢耽搁,打了回去。秦誉立马接通,第一句话就是:“你喜欢男的?”叶安屿倚在玄关处,一听这话忙捂住扬声器,幸好电视声音大,董倩没留意这边。秦誉没听到他的回答,有点着急:“你出个声啊,你不会是诓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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