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盛锦刚刚安定的心仿佛被什么冲撞了一下,一层一层寒冰冻得生痛,顺间哑然,在众人目光下,他启唇:“弟子知罪。”望渡渭坐在不夜台掌门之位下方,垂眼瞧着跪地少年面色一片青白,不免回想起傅盛锦刚入宗的模样。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衣裳像年娃娃一样,跑遍师门到处问好请安。那时扶风也才八九岁,背着一筐竹子,从竹林修炼回来。小萝卜丁第一眼瞧见枝扶风便移不开眼睛,一段一段截藕般的小手指地下,脆生生的喊着:“要师兄抱抱,不然腿痛痛。”二人成年后便结为道侣,扶风对傅盛锦可谓面面俱到。不知这小徒儿为何突然弃了扶风,勾结上妖物,犯下大错。望渡渭将傅盛锦的命牌丢到他面前。熟悉的声音在上方响起,一字一句都让他不敢抬头。“青岚宗渡渭修士门下弟子傅盛锦,在三百年前妖魔战争投靠妖族眀燃,与其勾结残害扶风仙尊,使得门下弟子死伤无数。”“即日除名青岚宗,关入玄水牢。”今日起修仙界的叛徒——傅盛锦。人尽皆知。傅盛锦今日穿着活像一位世家少爷,现下被威压弄得头发凌乱,腰间那根腰带淡淡的竹香与莲花的清香扑鼻,是师兄的味道现在师兄在惩罚他将事件弄得人尽皆知,五洲之下谁不道一声傅盛锦忘恩负义,是师门败类。若是让傅盛锦悄无声息的死掉,他便看不见众人鄙夷不屑的眼神。偏偏今日活着被带到不夜候,偏偏那仙人是师兄。明明枝扶风知道他在外人面前最在乎面子。也知道只有让所有人都厌恶傅盛锦,他便无处可去,生生世世都只能带在玄水峰依附他。脑子里那根弦,“啪”的一下哗然崩塌,呆愣跪在原地。一只蚂蚱蹦到眼前,这次傅盛锦看清楚了,是只青绿色的,白日里尾翼本就微弱的光几乎消失。傅盛锦盯着蚂蚱,身后传来吵闹声也仿佛听不见般,只见蚂蚱融化成一摊水,绕着傅盛锦围成一小个圈。几乎没人注意到这边。在燥乱平息之前,傅盛锦身影缓缓消失,在最后一刻,枝扶风察觉到了,发疯似的冲下来,指尖刚触碰到傅盛锦的衣角,即刻便化作一摊水落下。外面捣乱的妖族也被击杀,小小的躁动却让人将傅盛锦从他眼皮子底下拐走。
温润的面具瞬间瓦解,他衣摆沾着地上的不明液体,染湿一片,手指在那摊液体里摸索一番,一只青色蚂蚱出现在地面上。枝扶风一向温润动听的声音极其压抑,低不可闻,久久才启唇说道——“瞬移阵。你想逃到哪里?”“我的好盛锦。” 师兄千里之外。五洲与妖界交汇处的密林内一棵古柏几乎高耸入云。傅锦盛坐在古柏树洞口处,下方如同万丈悬崖,他丝毫不在意将靴子搭在突出的那块树皮上,身着暖黄色长衫,胸前还插着一根青色羽毛,色泽光润透亮如玉,显然绝非凡品。但此刻他全部注意力都在手里的纸蚂蚱上。过去一个月枝扶风依旧没有找到他将他捉回去,显然说明这个鸟洞里肯定设下了什么迷惑的法子。他是因主角怨气值爆表了才被送回来,现在又被人劫走了去,几乎可以想象到枝扶风那张藏怒宿怨的神情,偏偏现在傅盛锦没有修为又不能主动回去。半晌,一阵大风刮过,将原本聚在古柏树旁的云朵都吹散开,铜色肌肤上半身□□的男人挥动背后青色羽翼,挥翅扇动宛如疾风劲吹,那对翅膀张开几乎比这颗古柏树还要粗壮几分。男人银白色长发下一双金色竖瞳饶有兴趣的盯着他,邪气的脸庞两道金色的纹路绘成一种未知的符文,落地硕大的羽翼便消失不见,两条长腿随意跨做在傅盛锦身旁,得意的瞧着他手中之物:“又在琢磨怎么让枝扶风来救你,别想了。”他拿出一张通缉壮,上面赫然是傅盛锦的画像。“先是与妖族勾结在不夜侯又被我救走,五洲上下已经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了。”傅盛锦接过瞧了一眼,一瞬间泪水在眼眶打转,胡乱将它从洞边丢了下去:“随便了。”纸张轻飘飘下坠,明燃继续刺激道。“我可以勉强接纳你做我的情夫,别的位置你可千万别肖想,毕竟你和他还是道侣,我跟你是要遭天谴的。”你是狗吧他与枝扶风是刻在姻缘石上的道侣,情夫是谁不言而喻。傅盛锦抬头看了明燃一眼,转了个方向背对他,显然不想理睬。明燃继续道:“我哪点比不上枝扶风,你假意来与我结交背地里将我底细全部告知他,他不领你的好意让你沦落的千夫所指,我被你背叛了还想着救你,堂堂妖族皇子哪点做的都比他好,你还想着他作甚。”傅盛锦到这后每日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明明他按照剧情背叛了枝扶风投奔明燃,但他们每个人都认为自己受到背叛,这让傅盛锦百思不得其解。他不知道是哪一处出错了让自己的人设在别人眼里有了变化,但现在显然是个不错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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