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鸟喙部啄掉一颗,几瞬胸口前的绒毛便褪去,翎毛生长覆盖一层。枝扶风取出件斗篷盖到傅盛锦头上。轻柔的打理他被弄凌乱的衣裳,傅盛锦还紧张的拉扯着他的袖子不放,“别紧张,它还未通人智。”“化形之前是不会记得的。”傅盛锦这才松开手,“那就行。”他脸皮薄,如若真教坏了幼儿他恨不得现在立马马上强制脱离世界。枝扶风很厉害,说话也从来都很靠谱。傅盛锦没有怀疑的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声音发有些哽咽,“那师兄的头发,眼睛还有冰块一样的体温是怎么回事。”指尖勾着白发,连他自己都没发现流露出的难过,眼眶才蓄的泪又被枝扶风吻去。“灵力修为损耗太大,并不影响。”,枝扶风拿出一枚枝字玉佩给他,“我的本命玉,如若你出事了,他会保你一命。”“是一命换一命吗。”“我不要这种。”枝扶风低头无奈叹气,拇指抹去又掉落的泪水,“怎么这么爱哭,不是一命换一命,是没有盛锦人间也如同地狱。”他甘愿为了盛世散去修为让偏僻之地也能修习法术。傅盛锦失踪的一百年里,除了解决大乱,他便任由修为散去在玄水殿的冰棺内沉睡,好似这样才能减轻那像是要将心脏撕碎的痛楚。对于枝扶风来说,只要有傅盛锦的地方他会竭尽全力去营造出他希望的模样,所有源头不在于生死——在于傅盛锦是否会为他停留。 师兄措不及防听到他这段话,傅盛锦将脸都埋入枝扶风的胸膛,没人看见他爆红的脸颊。“别说了!”傅盛锦慌张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圆眼含着泪水垂垂欲落。枝扶风体温冰冷,这个气温窝在怀里很舒服,傅盛锦迷糊的想,就算是未与枝扶风有间隙时他也不曾听到过这些话。似乎枝扶风永远是自己身后的影子,一举一动皆与他有关,从不逾矩,也不干预傅盛锦胡思乱想的天真想法。傅盛锦仔细摩挲着手里的玉佩,感受到莫名的熟悉,他突然想到师兄似乎在很久以前也给过他这样一块玉。他年幼时贪玩多进望渡渭的马车里,一路跟到了偏远边城,因为怕被发现,所以想连夜偷偷逃走,夜黑风高,傅盛锦不慎掉入一个池塘,等被望渡渭发现捞上时,浑身都爬满水蛭,拔掉皮肤上吸的浑圆饱满的水蛭,血液瞬间从小口涌出滴落在白袍上。
傅盛锦浑身湿漉漉,身上肌肤也划了许多细微伤口,蜷缩在马车一角抽泣。一路哭到了附近镇上的云吞铺子,粉嫩的面颊泪水也在无声的落,时不时发出哽咽的声音。店铺门口浑身充满魔气的少年偷偷靠近,身上穿着块破布,除了脸上干净与乞丐无异,傅盛锦也感受到了这个不舒服的气息,看向少年。破衣上一只青色大蚂蚱编织的栩栩如生,青色和师兄的衣裳很像,傅盛锦指着蚂蚱脑子里都是师兄,哭太久有点不灵光,“我想要”想要师兄抱抱。望渡渭哪里不知他在想什么,扶着额头,捂住了傅盛锦的嘴。少年以为傅盛锦要腰上的蚂蚱,恶狠狠丢过来。傅盛锦脑袋有点懵,眼睛也干涩的痛,挂着泪痕抱着青色蚂蚱,六条腿的毛毛可以用来扎师傅的大腿,想到这傅盛锦就捂着嘴偷笑。看向少年时,眉眼弯弯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哭红的双眸看起来惨兮兮的。少年跑开了,惹得傅盛锦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又要哭。望渡渭及时打住,“我已经传信给扶风,他明日就到,再哭我就让扶风回去。”那日晚间,枝扶风风尘仆仆的推开房门,傅盛锦又忍不住落泪。从出生他就是万人宠爱的嫡子,后入宗门是所有人宠爱的师弟,一点委屈都受不得。两个月后,魔修早就清理干净,师徒三人在春喜阁二楼吃饭,从窗口可以看到之前的云吞铺子。给他蚂蚱的少年总是徘徊在那,傅盛锦知晓魔修的事,不由得问,“为何得了自由他还在这附近荡。”枝扶风给他夹了个热乎的蛋饺,望渡渭端起杯子抿口茶淡淡开口,“魔修收留了他,他才有个归处。没了魔修,他自然没有去处。”“为何会无处可归,他家人在的地方也可以回啊。”傅盛锦不理解,他没了师兄没了宗门就会回家。枝扶风递过一杯乳奶,“世道不安分,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比比皆是。”傅盛锦反驳道,“那为什么不能让世道安分些,我想要这样。”望渡渭沉默许久开口,“盛锦你还太小,不是你想,世道就会变。”原本欢快的气氛瞬间低落起来,傅盛锦闷声喝了一大口奶,奶渍糊的满嘴都是。枝扶风突然道,“盛锦想的都会有的。”傅盛锦抬头看他,“真的会吗?”“会的。”枝扶风语气坚定不移。傅盛锦又乐呵起来,枝扶风用帕子擦去他唇边的奶渍,望渡渭直摇头,这样下去他的小徒儿肯定要被惯坏,刚想反驳就对上枝扶风看来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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