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膏涂在皮肤上治蚊虫叮咬,非常清凉,但傅盛锦对这个过敏,见状他有些害怕身体微微往后靠,紧贴墙边。可惜这节课的老师早退了。不顾傅盛锦愿不愿意,康亮一巴掌扯着他的头往下摁,挖一大坨涂抹在他的后颈,拉开毛领时看见脖子上的青紫顿时明白这是个在别的学校待不下去的怂货,肆无忌惮的掐着他。傅盛锦本想挣开,却发现手脚无力根本推不动,手腕处肌肤被人使劲掐着,指甲陷进去弄出一条血缝。他胡乱挣扎挤着课桌拉出一道刺耳的声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道:“别弄这个,我过敏。”康亮闻言面色一喜,他正想折磨傅盛锦,眯着眼睛:“那正好让你爹我瞧瞧。谁让你穿假鞋,假鞋狗还和我撞牌子了。”让傅盛锦绝望的是没有一个人敢回头看,更没有一个阻止的人站出来,像是习以为常。似乎傅盛锦转来之后霸凌中心转移,从别人变成他。伴随下课铃声响起,傅盛锦视线不断向四周看,所有人走飞快生怕招惹自己身上,一股灰心油然而生。康亮拿着剩下半罐青草膏,跃跃欲试道,“秦朗你拍照,把这涂满全身让他这个盗版狗长长记性。”之前那个胖子笑得眼睛只剩两条缝隙,掏出手机准备拍。康亮拉开衣服还未碰到肌肤,一个书包直接拍到他头上,整个人被撂倒在地靠在垃圾桶半站着。顾向晚快步靠近一脚踹开秦朗,手机掉在面前,亮着屏幕,赫然是傅盛锦的照片。白嫩脸颊两侧都有骇人的巴掌印,被人压在桌子上双眼冒着雾气,咖色毛领拉开绿色液体与青紫混合在一起,神情说不出的蛊惑。像被人狠狠欺负了一样。顾向晚弯腰捡起手机观摩一会,指尖点了几下删掉照片,笑了笑:“你们原本打算对他做什么。”他看向爬地上的秦朗,语调散漫,“跟我说说。”没了钳制傅盛锦连忙用纸巾擦掉脖子上的青草膏,膏体黏在脖子上又辣又痒,冬天更凉风一吹更加辣着疼。顾向晚像是没有了耐心,将手机砸个稀巴烂,嘭的一声让两人浑身一颤,他勾着书包对准康亮的头又抡了一下。康亮被砸的眼前一黑,径直载入垃圾篮里。整个六中谁不知道顾向晚打架很猛,逮着人就往死里打,校外也认识了一堆人,没人敢招惹。他们顶多在班里和其他怂货面前横,哪想到新来的认识顾向晚。“打算用青草膏涂满他全身。”秦朗先受不了,低着头哆哆嗦嗦的指着康亮,“他的主意。”说完便被顾向晚一脚踹到后面的桌角,疼得直不起身。顾向晚转头看还在弄擦着后颈的傅盛锦,“被人欺负了不知道跑吗。”
傅盛锦动作一顿,听见顾向晚问,眼泪如掉线的珍珠般掉下,他声音哽咽着细语,“他让我放学等着。”“别人让你等你就等?脑子被炮炸了这么蠢。”被骂的傅盛锦将头垂的更低,小声反驳,“你也让我等。”顾向晚一时语塞,打了个电话带着他走了,走时看着教室内两人。“待这别动。”拉着傅盛锦到校门拐角处那辆摩托前,他取下头盔给傅盛锦带上,动作轻缓,指尖小心翼翼避免触碰到下巴上的红痕,“你回来就是让人欺负的?”傅盛锦摇头:“不是。”咖色毛衣沾了点绿色没擦掉,傅盛锦脖颈那一块皮肤不仅青的发黑,周边还起了很多一片一片红色疙瘩,肌肤滚烫。顾向晚心里生出一股无名的火,上辈子傅盛锦挺厉害的万事只顾着自己,现在被人欺负却不敢吭声,如果今天他没来顾向晚不敢想会发生什么。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傅盛锦可以说是他从小照顾到大的。说恨傅盛锦的无情也恨,但如果傅盛锦有事第一个发疯的人准是他顾向晚。上辈子栽过一回,按理来说他应该远离傅盛锦,但心脏像和傅盛锦生了同一种病,暴躁烦闷仿佛在桑拿房呆久了心慌的钝痛感提醒着他,绝对不能让傅盛锦受伤。而对方身上第一道伤口,是顾向晚掐的。傅盛锦被他带着去买了消敏药,回到铁皮房后烧了水打算洗完澡上药。以为顾向晚发着火,傅盛锦没敢往他身边凑,脖子上的瘙痒无比他本来就是被顾向晚宠到大的,受不得一点委屈,自己坐在沙发上拆药盒,眼泪直掉。安静的房间内只有他抽泣的声音。顾向晚坐到他身边,视线却看向别处,“很难受吗?”明明很讨厌,但是莫名的心疼,像被欺负的不是傅盛锦。而是他。脖颈上的青紫恶化发黑,顾向晚不敢看,用抽纸抹掉他的泪。傅盛锦没回答,抓着顾向晚的手将脸埋进他臂弯,“晚哥,我后悔了。”后悔回傅家。一截树枝坠落在铁皮房顶,发出如雷鸣般的声响,像是在顾向晚心上敲了一击,心绪被敲乱也忘了要去清理屋顶的树枝。顾向晚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平静,但眼神却明晃晃将内心展露。他本以为的恨在听到这句话时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被期望的礼包砸中,喜悦中带着一种如梦初醒的冲动,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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