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生起了火,但坐在一旁,映着火光,还是疑惑。谢熠秋堂堂皇帝,被逼在悬崖时候竟敢毅然跳崖,当真不怕死吗?又碰巧掉到了崖壁上的洞里,大难不死。而这洞里,竟还有火折子,像是有人故意留在这里的。李南淮说要来林西,谢熠秋便跟过来了,丝毫不顾危险,但很明显,李南淮是在诈他。那蒙面人难道是李南淮派的?正想着,身后那人突然传来一声痛苦的□□,顾濯看过去,那腿上的血已经浸透了衣服,看着十分可怕,微微颤抖着。谢熠秋的脸上冒着冷汗,连嘴唇都发白了。顾濯突然觉得不忍,便起身过去,轻轻动了一下他的腿,再不处理,这布就和伤口黏在一起了。谢熠秋忽然睁眼,气息虚弱,“别碰朕!”“陛下难道是想等着伤口自己愈合吗?”顾濯说着便将裤腿往上扒,只见谢熠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面色苍白又带着狠戾,“放肆!朕不让你碰,你便给朕滚远点!”顾濯忍着气,真想把人丢在这不管了,但他若是不管,这人就会在这里哼哼唧唧,吵得他心里烦躁。若是有东西能堵住谢熠秋的嘴,那就好了。白皙的腿上泛着大片的血色,顾濯看了都不自觉心里打颤,但在这洞里只能简单处理一下,他随手拿了捡来的木柴。谢熠秋瞳孔大震,狠狠将人推开,“朕让你滚你听不见吗?”顾濯被谢熠秋吵得烦躁,“陛下若是再乱动,臣怕自己控制不住力道,弄疼了陛下。”他四处扫了一眼,扫在了谢熠秋的腰间,深吸一口气,一把将手伸过去。“你——放肆!顾濯,朕诛你九族!”顾濯打心底冒出一个念头,他想把人打晕,那他就不会再在这里乱叫了。或者,早知道他就不跟着来了,活该谢熠秋被人害死!这世上最大的悲哀,应该就是跟这没良心的白眼狼困在了一起!这白眼狼受了伤,却不让他碰。顾濯轻叹一声,随后二话不说扯下了谢熠秋的腰带,狠狠丢在远处,道:“臣的九族,臣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陛下若能帮臣回归本家,那岂不是天大的好事?”谢熠秋现在身子虚弱,又疼,又被顾濯钳制在墙根,实在是抬不起收来打他了,便咬着牙任凭摆弄。
就像是面对一只沉静下来的猛兽,顾濯耐着性子给他随便处理了一下,用腰带稍微绑了,然后坐到了一边。“臣无心之举,陛下恕罪。”身旁那人不说话,只是闭着眼睛。顾濯怕夜里火灭了冻醒自己,便又起身寻找,幸好这里的干树枝还算多,能撑到明日,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人找到这里。谢熠秋的脸扭到一边,虽然腿瘫在地上,上半身却保持着正襟危坐,姿态严整,犹如自己还处在那高堂之上。承受万人朝拜,受命于天。柴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勾起他数年前的记忆,只是今时却不似往日。受忠二年夏。新帝谢熠秋继承了先帝的丰功伟绩,登基后,天下安定。李南淮在新帝登基不久后解除禁足,被派往临牧守疆驱敌,那地方在东北边境,常年酷寒。受忠二年夏,谢熠秋将人迎回来,在皇家猎场大办围猎,犒劳与他征战沙场的将士,以慰军心。一箭飞射,穿过丛林枝叶,未及片刻,一个将士提着一只脑袋直穿着箭的野兔跑过来,谢熠秋见到后跳下马,提着野兔耳朵笑道:“玉衡即便是闲职帝京,箭法还是了得。”李南淮摆弄了一下他细长的手指,不怀好意道:“臣的箭法若是连陛下都比不了,那还怎么做那许多事?”谢熠秋的神色瞬间顿住,多了几丝嗔怒,僵硬地将兔子丢下,道:“玉衡不光箭法了得,嘴上功夫也是了得。”李南淮跳下马,露出衣服意味不明的神情,“若说嘴上功夫,臣当然比不上陛下,臣的肩膀到现在都还疼得厉害”他故意嘶了一声,“昨夜都流血了。”谢熠秋自知这嘴上也是说不过他的,便干脆上了马,一扯缰绳,俯看着他,道:“玉衡与朕多年未比试,你想不想看朕这些年是否精进?儿时我们常一起骑马射箭。”上一次比试,已经是许多年前了,那时候谢熠秋箭法不好,又时常带着侍卫守在身边,李南淮没少嘲笑他。可是,就算是嘲笑,他也乐意。毕竟,这些年发生了太多事,朝廷局势大变,边境蛮夷侵扰。两人已经身份悬殊,一个是坐拥天下的帝王,一个是戍边归来的世子。谢熠秋看着他,时常想,就算再也回不到少年时候的意气风发,却也还想留这人一直在自己身旁。李南淮一副瑞凤眼微微弯曲,道:“臣这两年一直惦记着。”李南淮跳上马,彼此看了一眼,二话不说,两人就策马奔腾起来。一路上策马骑射,李南淮箭无虚发,一路上到处都是将士跟在后面捡拾他射下的猎物。未及反应过来,一个身着黄金轻甲的身影从一旁飞了过去,李南淮见谢熠秋超了他,连忙加紧策马追过去。李南淮与他并行,一边策马,一边玩笑似的看他。“驾!驾!”谢熠秋加紧奔着,顺势往一旁射出一箭,那箭不偏不倚正中一棵树干。李南淮见势一箭划过谢熠秋身侧,随即传来一声野鹿鸣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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