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淮死不了,谢熠秋要把他当成刀子,若能杀了裴钱自是最好,若这刀子执意要对着自己,他也甘愿死在李南淮刀下。翌日上朝,朝臣为着北镇抚司停摆的事情发愁,有些忙着举荐,有些干脆直接说把这机构撤掉,省的朝廷银两全都花在这些没用的废物身上。不知那里来了个声音,“陛下前些日子在冬猎上选的英豪,眼下还没有受封,陛下不如叫他们顶了这位置,也好先历练历练,待来日再从中选拔更好的派往战场,总不能一直让他们等着。”顾濯立马便应和了,“这话说的不错,只是新人难免行事鲁莽,把握不住分寸,若让他们一开始便接手北镇抚司,岂不是太过于草率?”谢熠秋道:“顾玄师的意思是朕还是应该留他们闲散着,不给官职?”“臣为陛下招纳的人才,怎会让他们寒心。只是臣以为,高官重任还不能放在他们头上,需要有朝廷之人带着。”朝中大臣立马疑惑了,“怕是没那么容易,若不是缺乏人才,怎会用他们?如今顾玄师又说找人,到哪里找?”顾濯道:“倒也不难,帝京之中有的是无官无爵的,陛下随便封一个,只要能压得住那群崽子便足够。”“可若是个庸才,也不堪用啊!”“这等要职,怎可随便找人接替?顾玄师说话之前也不加思考!”谢熠秋不乐意看这群臣子争辩,便道:“顾濯,你既这么说,便是已经有了人选?”“整个帝京之中,臣也实在没见着个能用的。”顾濯一顿,似是猛然想到了什么,“陛下可还记得陛下曾给了一个人一处宅子,叫他安分守己?”谢熠秋神色暗淡,却见朝臣立马反应了过来。“陛下!李南淮可是罪臣,怎么能让他接管北镇抚司?”顾濯轻哼一声,“臣怎么记得,罪臣是李文弘,而非李南淮?李南淮虽是李文弘之子,但是他常年居住帝京,几乎从未回过青甘,即便是李文弘犯了滔天罪行,将‘罪臣’的名号强加到他的儿子头上,终究有失偏颇。”谢熠秋抬手撑着下巴,静看着顾濯表演,又附和上两句道:“他以往对朕不敬,行事乖张,朕罚他禁足,已是大恩。李文弘之事,朕早已不再追究,只是若就这么宽恕了李南淮,朕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在心里厌恨朕?”他抬抬毫无感情的眼,“朕的眼皮子底下,容不得对朕半分不敬之人。”“李南淮自出狱后便安分守己待在府上,从未逾矩。臣正是知道陛下已经不再追究曾经种种,若还是这般箍着他,怕是惹人闲话,说陛下还不肯宽恕。”顾濯编了这么一套说辞,头头是道,有那么一瞬正好对上了金座上那双眼睛,虽未笑,却似乎能感受到一种轻和,与说不上来的安稳。李府门前停了马车,院内进了人,是皇宫里来的。李南淮带着府上几个人跪接圣旨。只不过是与莫影、王宏三人,连个伺候的下人也没有。
只听嵇章德宣读完了圣旨,低头哈腰一番客气,“世子殿下,陛下给了您镇抚使一职,便是忘却了以往不快之事,还望世子殿下此后莫要辜负了陛下一番心意,为北明效力。”李南淮接了旨,恭敬拱手,“还望副总管替我谢过陛下。”“那是自然。”嵇章德笑笑,正欲离开,却被李南淮叫住。“副总管要不在寒舍坐坐?”他将圣旨丢给身旁的莫影,淡淡一笑,道:“怎么着你我也算是老朋友了,如今我重得陛下隆恩,副总管怎么也得赏个脸,留下来喝个茶。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你我的日子还长着呢。”李南淮看着眉眼带笑,但却有一股无声威压,将嵇章德逼得额上冒汗。他急忙客气道:“世子的茶不是咱家这种奴才能吃的,咱家还要回宫伺候陛下,就不多留了。日后见面,还望世子能赏脸说句话便足矣。”李南淮“哦”了一声,转而转身对莫影道:“找个时间买几个奴才伺候着,府上不干净了,总不能咱们当主子的打扫。”莫影应了一声,嵇章德瞬间青了脸,眼睁睁瞧着李南淮进了屋,沉了口气,带着人便走了。李南淮回了屋,也没多看那圣旨,直接坐了下来喝了口茶。莫影跟进来,道:“没想到圣旨这么容易便下来了。”李南淮冷哼一声,“顾濯的本事大着呢,他说什么陛下都信。怕是日后他要皇位,陛下都能直接退位。”“这样的人,殿下还要留着吗?”“当然留着,有大用。”李南淮进了宫, 领了腰牌和官服,见天色突然阴暗了起来,不自觉加快脚步, 却老远便见一人乘着轿子往这边来,与自己打了照面。他不知是谁在里面,见轿子在自己面前停了下来,便恭敬地立着拱了手。里面人声和缓, 道:“外面是谁?”李南淮一听这声音,瞬时变了态度,没了谦逊, “太后这么快便把我忘了?”他这一说话, 立马把里面那人逼地哑了言, 说不出话了。这熟悉的声音, 裴太后就算是死也忘不了,她明明记得李南淮被放出了宫, 轻易是不会再与她遇见的。他怎么又出现在了这里?裴太后在轿子里没出来, 手上却早已掐出了血。一股怒火瞬间冲上了心头, 唇齿微颤, “哀家怎么知道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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