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几百年,他着实没想到自己竟是落到这般田地,憋屈的蜷缩在角落暗处,眼睁睁看着自己耗费心力、付出巨大代价修炼出来的魔功为他人所用。若夺去这一切的是比他强的魔还好,毕竟技不如魔,但被这个从来看不上眼的小崽子算计,可真是终日打雁叫雁啄了眼,栽大发了。不将一切夺回来,这让老魔怎麽能甘心,好在小崽子活得时间短,明明在魔界长大,偏偏是一副慈善心肠,抓住机会刺激一番,别看人面上装的淡定,实则已然心神动荡。心神动荡就会出现漏洞,老魔没有放过任何一次能将身体抢夺过来的机会,三年间,大大小小的战役已经经历过数十回,可惜的是都没有成功。虽然失败,老魔并不气馁,消耗此消彼长,小崽子靠的不过是他的魔功强撑着和他斗,他有很多尝试的机会,对方却不能有一次错漏,这样的强压之下,他相信才不过二十来岁的小崽子根本坚持不了几年。几年时间对老魔太短,他当然有耐心等,但这回,他竟然没有感受到对方的心神有一丝动荡。老魔不知道的是,穿越过多个世界的时栾早就学会了控制情绪,不仅面上不动声色,只要他想,甚至能骗过自己。至于老魔说的那些话,若说一点儿波澜都没有是不可能的,但过去那麽久,曾经深陷其中的人早就看开。其实就算以往的自己,又何尝不知道他并没有做错什麽,不过是钻牛角尖儿,痛恨命运的安排和自己的无能罢了。强者的预感往往准确,老魔忍不住试探。“杀人的滋味可真美妙”拖着长腔发着极为残忍的感慨,“炽热的鲜血喷溅而出,濒死的人痛苦挣扎,停止呼吸前,瞪大眼睛不甘的瞪着你却没有一点儿办法……”“闭嘴吧”时栾打断道:“到底是做过百年魔主的,如今却像胆小狗一样只敢躲在窝里叫唤,不咬人却极为吵闹。”老魔被怼是寻常,但他以前能感觉自己踩到时栾的痛点,而这回的感觉,就像是被苍蝇烦到却打不着只能无奈驱赶的随意。时栾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意识到这一点儿,老魔的火气突然窜上来,魔主的威严不容挑衅。就算不能夺回身体,他也必须给对方一些教训,老魔从角落里钻出来,又一次向着被魔气层层包裹的灵魂发动进攻。勾了勾唇,时栾眉眼含笑,就怕你一直不出来,手抵住额头,闭眼装作惬意的享受船上吹过的阵阵微风,体内的魔气却尽数在主人的驱使下暴起而上,将从角落里钻出来的魔团团围住。压制不代表彻底改变他的灵魂强度,比之以往他必须抽调大部分魔气护住灵魂不被老魔打散,他现在的灵魂可不再需要这些魔气的保护。“你疯了!”被突然攻上来的魔气包围,老魔一时没准备的被扑个正着,被灼伤的灵魂阵阵发痛,怒过之后就是狂喜,难道时栾终于坚持不住要放弃了,才这样不顾护住灵魂的拼死一搏。跃跃欲试想抢过身体的老魔,想趁着老魔出来将其彻底灭掉的时栾,两方都很兴奋,一场大战悄然开始。
这边腥风血雨,另一边却诗情画意。木质轻舟上,敖瑱一袭黑衣,银色镂空发冠竖起墨色的发,手里撑着一根长篙,缓慢地来回划动着,微风袭来,将宽大的袖袍和衣摆吹起,勾勒出劲瘦修长的身体。时炎坐在船头,装作欣赏风景的样子四下观望,实则不经意间频频望向闭目养神儿的人。“炎炎,我们自然点儿。”一直往一个方向看,再不经意也变成了故意,敖瑱暗暗为自家爱侣着急,他可没忘记,再怎样这位现在也是魔界魔主,收敛点儿才好认亲啊!万一被认为是别有目的,以自家爱侣的弟控属性,那不得伤心死。强忍着将目光收回,时炎传音道:“我们这样行不行,会不会显得刻意。”觉得应该主动些的人宕机立断,从空间戒中扒拉出轻舟就装作游湖般的向着时栾靠近,时炎想效仿当初自家弟弟的一见如故型搭讪方式,争取第一次见面就成功蹭上弟弟的船。时间不多,他必须得在弟弟回魔界之前将身份挑明,阻止他以极端的方式干掉旧魔主。“不会,时栾来就是看你的。”见到想见的人自己送上门,那必然得迷糊,以时炎见时栾,敖瑱相信惊喜之下的时栾应该看不到那麽多细节。敖瑱平时就是这麽忽悠时炎的,特别好使。时栾和老魔斗的正欢,自然没有发现暗搓搓要制造“偶遇”的人,控制着些许魔气化拳,将正在在魔气海洋中艰难抵抗的老魔打个正着。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吼~”老魔很生气,发出一声怒吼不顾魔气对魔魂的侵蚀,冲向泛着白光的灵魂。敖瑱很快将船划到距离时栾的船很近的地方,但人在闭目养神儿,时炎根本没法上去搭讪,着急的看向敖瑱,想让对方想办法。两人眼神对接成功时炎:『怎麽办,弟弟一直闭目养神,找不到机会。』敖瑱:『放心,看我的。』将长篙放好,敖瑱以手结印,复杂的金色法印飞向湖面,泛起无数金色星点漂浮水面。突然,凭空生出小芽舒展出花苞绽放出花朵,湖面上刹那间百花齐放,姹紫嫣红的花儿或烂漫抚媚、或绚丽芬芳,竞相招摇展现着最美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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