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朝臣们议完国事,文景帝将八皇子留了下来。宠爱八皇子多年,文景帝不愿梦境成真,但身为帝王,他不允许任何人毁他辛苦打下的江山,试探是必须的。嵌玉的金冠将长发束的一丝不苟,八皇子肖母,生着一双无害的杏仁眸,嘴角略微上翘,更显温和亲人。“子晋,太子一事你有何看法?”事发后,文景帝还从未和八皇子详谈过,他不主动找,八皇子自不会在帝王情绪不佳的时候上赶着找不自在。在他怒火没地方烧的时候还敢来的,怕只有禁在皇子府的某个口口声声哪怕死谏亦无悔的六皇子。轴的可以,死谏那是忠诚的臣子对昏庸皇帝的,他倒是什麽都敢说,正是火气旺的时候,这不是火上浇油,他不处置他处置谁。大概是太子被圈禁将人给逼急了,不过以往看起来极为稳重的六皇子,可能看起来并不如他表现的那般稳重,只是当猜测逐渐得到验证的时候,文景帝也被他这位表里不一的六皇子气得不轻。人只要做错了事,无论他自认为自己做的多完美,在被提及的时候心里都会有那麽点儿波动,情不自禁的去想与此事相关的细节。“回父皇,想必二哥亦是一时糊涂。”八皇子回答的中规中矩,找不出一点儿错误,但心声却将其出卖了个彻底。【证据确凿,父皇为何又提及了此事,难道是起了疑心?不,也许只是不忍心太子被圈禁。】一句心声,让文景帝的心不断下沉,“是吗?这两日朕细想了一番,觉得此案有些蹊跷。”紧紧地盯着八皇子,虽然不显,但他这个儿子到底没有那麽镇定,起了一瞬的情绪变化。心中咯噔一坠,八皇子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儿臣不敢妄议,但若真的另有隐情,还请父皇彻查。”带着恳求,跪地叩首后接着道:“太子是儿臣的兄长,儿臣不想见到太子受冤,亦不想见到五皇兄和七皇弟枉死,还有父皇,万望父皇保重龙体,莫要心伤、劳累太过。”【怎麽会!佩儿能力非凡,不该有所疏漏的,不要慌,如今当务之急是撇清自己的嫌疑,就算太子案有所变动,也绝对查不到我的头上。】不愧是他极为爱重的皇子,在打感情牌上甚有心得,还有这佩儿是为何人,竟有能力在暗卫的调查下伪造证据。都道天家情感淡薄,文景帝从来都知道,却未曾想过这麽快便如此残酷,兄弟相残、互相算计,竟欺瞒他至此,若不及时发现,梦境成为未来似乎并不意外。亲自将八皇子扶起来,“皇儿心系兄弟,朕心甚慰。”何其讽刺,贵妃和八皇子是他最为放纵的存在,文景帝为制衡朝堂、后宫,从不以喜恶做事,唯一的一回,竟是给他如此大的惩罚。自八皇子退下后,文景帝独自静坐良久,这份特殊的偏爱,到了该收回的时候。寻常百姓家的父子尚且有利益纠葛的不睦,何况皇家涉及权利争斗,终究是他贪心,起了不该有的奢望。
“摆驾六皇子府。”调整完心情的文景帝决定亲自去六皇子府,六皇子是莽撞了些,但被他盛怒之下处置着实冤枉了些。至于太子,为防意外,文景帝遣暗卫前去传了密旨安太子之心,暗卫还可顺带留下保护,在他查到证据后再行为其翻案。“皇上驾到——”一声唱喝惊动了殿内和殿外。“我靠,来这麽快。”将桌上的茶点横扫入空间,时栾轻巧无声的飞跃过案桌,撩起被子以最快的速度侧趴好——装睡。为什麽是趴,有系统帮着屏蔽了疼痛也不能忘记原主被赏了二十板子,这会儿脊背上的伤还未好,可不能露馅。奥对,还有发烧,将体温控制好,整的嘴唇也白了些,满意的看着还算完美的病容,将自空间拿出的镜子又扔了回去。调整好姿势再次闭眼,时栾静待看望儿子的文景帝进来。“让你这麽逍遥。”系统幸灾乐祸,就没见过刚开始任务便如此耽于享乐的,活该!“一个古代的皇帝,接受读心术都这麽快的吗,试探不需要时间啊,文景帝有毒。”时栾是料到文景帝会找来,但速度着实是出人意料了些,不过,无伤大雅。殿内已然准备就绪,殿外才刚刚开始。懒散的躺在躺椅的太监猛然听到拉着长腔的声音,差点儿以为自己是幻听,看着明黄的身影走来,连滚带爬的狼狈跪地,心如有鼓槌碰碰在敲般几乎要将他震晕。皇帝为何会亲自前来,平日里还算灵活的脑子完全停止运转,嗡嗡的不知如何是好。“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匍匐在地,颤抖着声音高喊,他知道自己完了。文景帝猜测过,六皇子的境遇怕是不大好,这才亲自前来,见到伺候的太监如此懈怠,“死的死残的残”几个字在脑海中回旋。越是怒极越是平静,“我竟是不知你是皇子还是景言是皇子”文景帝不怒自威,太监被吓得当即疯狂磕头,力道之大不过几回已然磕出了血,“老奴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头磕的鲜血淋漓,依旧不敢停的重复着动作,一句请罪的话颠三倒四来回重复。“拖下去,杖毙。”欺主的奴才留着何用,文景帝直接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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