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还不是想早些见着您。”华贵妃娇嗔道。【都道灯下看美人,这麽好的机会哪能错过。】却原来是因为这个吗?就说为何华贵妃总执着于在宫门外等他,每每看到灯下的倩影,也确实惊艳。弹琴闲聊后,烛火尽熄。华贵妃已然睡下,安静的夜中,文景帝假寐着听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春日的雨来的突然,就像梦境和读心。谈不上失望,果然如此虽在意料之中,却还是难免情绪不佳,八皇子倒是未曾与华贵妃明言他要做的事,但也曾暗示过,在一些谋算中,华贵妃亦是牵扯其中。八皇子妃殷佩儿,便是由华贵妃在其中周旋,让他为二人赐婚,算计婚事无可厚非,为自己的皇儿找大有助力的贤妻是后宫妃嫔皆愿的,但这两人却在明知殷佩儿犯下那等过错后还帮着遮掩。视人命如草芥,不过是挡了她的生意就痛下杀手灭人全家。若说华贵妃对八皇子妃有什麽不满,便是觉得此女太过阴狠,奈何皇儿摆明利弊,还道有能力拿捏,为了成就大业,华贵妃这才松口。有不满,就容易在文景帝假装不经意问及子嗣时联想到八皇子妃,进而去想让她不满的事。为夺皇位,如此不择手段,文景帝已然对华贵妃和八皇子彻底失望,是他过于自傲,竟是识人不清,连枕边人的真性情都没发现。人再是厉害,亦不能算无遗策,且人的精力有限,文景帝励精图治,将大部分精力都给了朝堂百姓,想着如何治下少贪污,如何治国让百姓多安居,在面对后宫时,知道或许会有争宠倾轧又护着弱小的皇子成长,剩下的,何尝不是文景帝下意识故意放纵自由发展的。掌控所有,这不是人,是神,但当事情发展脱离太过,导致了不想看到的后果,会有情绪是必然的。第二日,趁着文景帝早朝时,时栾便冒着晨起的熹光出了宫,此时不走,下早朝后某皇帝定是又要来,早走早轻松。待看完太子,再顺势回府,那宫里谁爱待谁待,反正他是不想待。文景帝未曾要求时栾留在宫里,伺候的人并不敢阻拦,乘着来时自六皇子府备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宫。昨日夜里才下过雨,晨起冬日过去的寒气又杀了个回马枪,被冷气一激,时栾只觉喉头发痒,忍不住掩唇轻咳了几声。原主这破身子,修的内功全用来抵抗先天不足的体弱,时栾不预折磨自己,掀开帘子道:“先回府邸拿些衣物。”
宫中伺候的都是文景帝派的宫女太监,并没有原主身边的,出来便未曾带人,衣物倒是不少,奈何突然降温,原主又体寒,套了几层都不够将身子捂暖,大抵得用上冬日出门必备的狐裘披风。搓了搓手中的小暖炉,时栾不禁想,春日着狐裘,算不算是古代版的反季节穿搭。而且,哪能空手去太子处看望,那必然得带些东西才行。“是,殿下。”赶马车的马夫倒是皇子府的,这会儿听到自家殿下的吩咐,扬起鞭子“驾”了一声,在马声嘶吼中朝着六皇子府狂奔而去。下了朝,文景帝还未迈进六皇子所在的偏殿,便被伺候的掌事太监拦住,“陛下,六殿下出宫往太子处去了。”一挥袖,文景帝怒道:“放肆,你们为何不拦着他。”头抵在砖石上,掌事瑟瑟发抖,“陛下息怒,六殿下说,说是您允准的。”回忆起昨日,文景帝怒意一滞,他是允了,但没让他这麽快便去,答应的好好的待身子好些,结果转头人就走了。文景帝火气未降,气急败坏,“就他那破身子,让他身子好些再去,便是这般敷衍朕的,德全,你看看这六皇子,好大的胆子,敢如此糊弄于朕。”经历了这两日,总管太监刘德全见识了不少,他擅揣摩圣意,自知文景帝不会真的气恼于六皇子,便顺着安抚道:“六殿下也是思兄心切,担心太子殿下。”文景帝:“担心太子,他不先担心担心他自己,就他那风吹就倒的身子,喝个药还跟上刑似的,一个不看着就想倒掉,以为我看不出来。”“是,陛下英明,自是能看出六殿下心思。”跟了文景帝数十年,刘德全觉得自己老了,跟陛下跟的都有些吃力。风向未免变得太快,六皇子本来因为太子案被牵连,他还曾可怜过,没想到竟是因祸得福,转头便莫名得了陛下厚爱,看这关心程度,曾经颇得圣心的八皇子与之比起来也就那麽回事了。对八皇子的宠爱还是正儿八经的皇帝对皇子的,对六皇子竟是有些普通父子之间的意思了,被气到又不能拿小儿怎麽办的模样,可不就是寻常父子之间才会有的?“罢了,都是债,派人去太子府。”想了想,文景帝担心下面的做事不周全,接着道:“还是你去一趟,待人一出来,便带回宫里,若让六皇子趁机溜回府邸,怕是药再入不了他的口。”文景帝没说的是,他甚是担忧那院子里的止疼草,别再被还未曾好的人盯上,拽两把拿来给吃了,六皇子是个不委屈自己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前科在那摆着,容不得文景帝不多想。若是被时栾知道文景帝所想,定是要喊冤,原主薅的草和他有什麽关系,竟是连累到了他,好不容易借口出了宫,还要被原主曾经的行为给坑回去,他容易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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