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风细雨中,玄瑞辰的声音有些缥缈。
他眼中的寒光似凝成了冰锥,直直刺向了烟雨。
烟雨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她语气平稳,恭敬地答道:“回陛下,钱放来此,是为取琴。”
“他来了这,那卫世子呢?”
“望陛下恕罪,奴婢还没来得及问。”
“难道皇姐……”玄瑞辰略微一顿,声音被压得有些低,像是自言自语般,“现在,和卫世子,在一起吗?”
烟雨摇了摇头,作为难状,迂回接道:“殿下临走时并未吩咐她去了何处,是以,奴婢不知。”
玄瑞辰沉默了下来。
他不问,烟雨自然不会多嘴。
小安子一见如此,暗道不好,有心缓和,可又无能为力。
一时之间,场面变得无声而压抑起来。
玄瑞辰的脸冷得像是下一秒就会结霜,他的心越来越冷,冰层之下却又有一簇火在烧着。
他最想问的,是玄扶桑现在何处。
可是这话他问不出口,很久之前他就发觉,皇姐不喜欢有人掌控她的行踪。
安全起见,皇姐绝对会告知身边人她的去处。
一向得皇姐欢心的烟雨说不知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皇姐吩咐了不想外传。
身为人君的玄瑞辰,对烟雨明目张胆的隐瞒没有一点办法。
她贴身宫女的身份摆在那里,若他在栖鸾殿出言责骂打罚了她,岂不是伤了皇姐的脸面?
再说皇姐又对她身边的这几个丫头疼得很,他终究还要顾及皇姐的心情。
除非全然失去理智,否则,他是万万不会动皇姐身边人的。
不过,皇姐的人他不能如何,卫戎的人总可以任他摆布吧?
玄瑞辰微吸了一口凉湿的空气,冷静了下自己的脑子。
他面色缓和下来,让旁人再难看出他一丁点内心情绪。
“皇姐既然不在,那朕先进去,等皇姐回来就是。”
为了省去麻烦,他又道:“钱放是吧?带朕去找他。你没来得及问的,朕亲自来问。”
烟雨思绪一转,殿下虽然说是让钱放过来拿琴,但她知道,殿下的真正意思是让他们拖住钱放一段时间。
虽然估摸着时间大概差不多了,但她还想试着再拖一下,于是她笑阻道:“皇上乃万金之躯,岂能屈尊降贵……”
玄瑞辰直接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带朕去。”
烟雨想到殿下并未对她的去处下了严防死守之命,皇上又看起来不依不饶……
一番取舍之下,她只得笑着行了礼,“是,陛下。”
偏殿中,一听到门口有动静,苏温立即停止了和钱放的对话。
见来人竟是皇上,殿中人赶忙一齐行了礼。
面对当今皇上态度温和的问话,心无城府的钱放,直接就把长公主和他们世子现在在何处说了出来。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玄瑞辰面上不露痕迹,心却直接空了一瞬,漫上一抹嘲意。
“原来,皇姐在桃园。”
居然是他来之前想着的地方。
这算是他和皇姐之间的默契吗?
烟雨倒好的热茶都还没来得及呈到御前,就见连坐都没坐的皇上,问完话后直接就转了身,朝外面走了出去。
小安子提前就猜晓皇上呆不久,伞都没有完全收好。
果不出他所料,见皇上要出去,他立马跟了上去,提前撑好了伞。
没等左右宫人将殿门完全开启,玄瑞辰已经行至殿门前。
突然,他稳中带快的步伐定在了殿门前,出手止住了殿门的开启。
宫人们立刻下跪,不知是不是动作慢了惹恼了皇帝。
小安子心道奇怪,皇上怎么会因这种小问题耽误了去寻长公主的事。
偏殿的门半开着,小安子顺着皇上的目光,疑惑地向前匆匆望去。
随即,他飞快地低下了头,再不敢多瞅一眼。
玄瑞辰静静伫立着,一双漆黑无比的幽瞳,深深地凝视着前方。
隔着万千雨丝,他看到他的皇姐出现在了另一个人的伞下。
徐徐并肩走向正殿的二人,一个柔情似水,一个清冷如霜。
雨幕之中,月白与竹青,倒是像极了戏曲里唱的,一双天造地设的璧人。
云岑和皇姐站在一起时,给人的感觉是生动与柔静,炙热与温凉,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和谐互补。
可他们不一样。
卫戎和皇姐则更像是原本缺了另一半的玉终于找到了彼此。
浑然一体,难以分割,自成一个世界。
卫戎手中的那把伞,将两个人笼罩着,隔绝了外面的所有风雨,也隔绝了外面的所有人,其中自然包括他。
这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自幼被皇姐护着的玄瑞辰何曾尝过?
一瞬间,近一个月来,在宁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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