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正是个普通百姓,被许小楼看准了脾性,才得以收买拿捏。当日,他诬陷纪满月时,便觉得对方身形很像南泽湖畔救儿子性命的人,只不过箭在弦上,儿子在青枫剑派手上,自己又被半逼半游说的收了钱。这会儿,终于反应片刻,转身向杜泽成跪下:“大人饶命,草民儿子在他人手上,受人逼迫,请大人为草民做主,只要能将幼子救回来,草民认罚认打!”说罢,磕头不断。杜泽成皱眉不语。司慎言看了看纪满月,他此刻只想赶快把人带回去休息,便道:“杜大人,此事本就是江湖纷争,不该惹大人伤神,让这位钟先生且随司某回去,事情了结之后,再来府衙销案。”事至此时,杜泽成明白,他再揪住不放也是徒劳,摆摆手:“既然如此,本官还有军务,司阁主自便吧。”就这样,满月终于站着出了府衙大门。吴不好早就等在门口,见他出来时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开口便骂,也不知骂得是谁。纪满月拍拍他肩膀,笑道:“三堂主,咱们还在衙门门口呢……”吴不好不骂了,改了小声嘟囔:“老子想把害你的人砍成八八六十四块!”钟正差点自台阶上拌下来。纪满月见状想笑,可气息急促,又咳嗽起来,他头疼的紧,一咳嗽,脑袋就像是要炸开了似的。吴不好扶他上马时,他几乎要坐不住——要是马儿跑起来,一个脱力,掉下来怎么办?三堂主正为此心焦,司慎言已经翻身上马,与纪满月同乘一骑,扯住缰绳就正好把人环在怀里。纪满月惊了,刚要起身,腰间又一紧。司慎言右手直接扣在他腰上,用力把人往怀里拢紧,不等对方再做反应,一夹马肚子,马儿便小跑着,远离开这晦气的地方。纪满月强撑精神绷着身子,马儿颠簸得他坐不住,好几次,他都险些仰倒在司慎言肩上。要说满月现在这模样与风流潇洒半点不沾边。顶多是沾满了泥泞被风雨摧打的玫瑰,还强撑着气力不愿凋落。司慎言环着这人,不动声色地心跳快了——他对他的喜欢在这微妙的、亲近的距离中,悄无声息地发酵,莫名其妙地越发浓烈。他偷偷喜欢的人,聪明,倔强,又戾烈。他知道,若是再相处下去,他还会发现更多。如今,这人活生生的、又狼狈至极地在他怀里。司慎言心里生出股冲动,想把对方抱得紧一些、更紧一些,不让旁人碰触,让他在自己的怀里安栖、痊愈。“撑不住了就靠着,”司慎言突然在满月耳边道,“都这样了还逞什么强?”作者有话说:情人节快乐,我的天使~ 本座守他纪满月想还嘴,刚一开口,便觉得气息不稳,索性不理他,憋了一会儿,又觉得心里怪怪的,暗自运气半天,终于问出一句别的:“悬星图……就落在杜泽成手里了?”
司慎言叹息似的浅声道:“省省心吧。”满月不说话了,坚持到客栈,进了房间一头扎在床榻上,盖上被子就要睡觉。吴不好在一边低声向司慎言道:“属下去接莫大夫来。”纪满月闭着眼睛,他脑子熬惊了,这会儿首要任务就是睡觉,倒睡不着了。头疼。眼前过不完的画面,跑马灯似的——一会儿是团队集中开发的场景;一会儿是出事后,被一波又一波的调查人员找上门的过往;再一晃,便是司慎言对他一剑致命的狠,和他把自己拢进怀里的柔……额头上的伤口和脑袋里的混乱,相互勾搭着,拉帮结伙地欺负他。他一个咕噜爬起来,把司慎言吓了一跳。他也不理会,从衣衫里摸出几根金针,在自己左右手合谷、劳宫、少府分别扎下,才又重新躺下。片刻头痛渐缓,困顿袭来,终于比刚才舒服些许,渐而睡着了。只是,他睡得不踏实,昏沉间,觉得有人给他清洗额头和手腕的伤口,敷上药膏。动作轻缓熟练,药膏的清凉,缓解了伤处灼热的痛,舒服极了。是莫大夫吧,纪满月想着。三堂主说要去请莫大夫来的。接着,他手上针灸也被起了。取而代之,那人在他手上穴位不轻不重的按压,比起针刺的酸胀,这般揉捏受用极了。满月终于睡得踏实。司慎言坐在榻边,看眼前人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才腾出一只手,将他还扫在侧脸的发丝拢齐。就这时,莫肃然和吴不好来了。二人料想纪满月兴许已经睡了,动作轻悄悄的。进门,正看见这一幕。莫阎王毕竟年纪在那,看见也只当没看见,吴不好就不一样了。先是一愣,然后拉住莫肃然的袄袖子就往外拖。莫阎王猝不及防,险些被他拽倒。急了袍子一甩,大袖子好悬给吴不好个大耳瓜子,紧接着剜了他一眼:你干什么!吴不好挤眉弄眼的:尊主不需要咱俩来当红蜡烛……他俩在门口用五官过招,司慎言当然看见了。他轻声道:“他睡着了,莫大夫快来给看看吧。”莫肃然这才最后瞪了吴不好一眼,往床边去。司慎言起身,给莫大夫让地方,可就在他的手要脱离开纪满月手上穴位时,满月的手突然翻转过来,指尖微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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