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慎言凛声道:“大堂主张晓,多年隐匿身份,为阁中传递重要情报,如今他身中剧毒,解药在丰年将军手中……”说着,他眼眸冷冷的扫过众人,“点沧阁即日起,归顺朝堂,诸位去留随意。”话音落,在座众人面面相觑,厅里安静极了。这消息震撼,让人难以置信。过了好半天,一人“扑通”一声,双膝跪倒。他头发已经白了,沟壑堆叠的面目上爬满了失落:“尊主……兄弟们坚守多年的江湖逍遥,您就这样背弃了吗!”他一跪,就有数人跟着跪下:“尊主三思!”只可惜,他们不知道,坚守江湖逍遥的,是游戏里的原主。这点坚守,在司慎言手上的案件面前不值一提。司慎言起身,将那人扶起来,沉声道:“焦老,您与莫大夫,在阁中最为持重,我点沧阁一直声称‘行义为先’,如今怎能弃大堂主不顾?”焦老是点沧阁的内务长老,他见司慎言的表情,便知道此事没有转还的余地了。“尊主!大堂主忠义,但,若是没有……没有纪满月……他本就是朝廷鹰犬,当初口口声声脱离点沧阁,如今怎么还有脸回来!”这人,也是随着焦老一同跪下的,他话说完,还喘着粗气,显然是鼓足勇气才敢这么说的。司慎言看他,他即刻就想避开阁主的注视,却忍住了,眼神半分没有闪躲。半晌,司慎言叹息一声:“每个人都有自己逃不脱的身份,血月多次救护本座,且他已经不是朝中人了。今日,是本座知会诸位,要归顺朝廷,不是商量。十日为限,愿意另寻他处的兄弟,点沧阁必给足安遣银两。”说罢,他走到榻前,扶起纪满月往后堂去了。满月在点沧阁独有一间小院子,僻静安宁,他打心里喜欢。这地儿非常符合他设想过养老居住的环境。司慎言送他进屋,嘱咐他好好休息,顿了片刻,正色道:“你信我吗?”骤然这般问,满月还真不知如何作答,就只歪头看他。司慎言沉声道:“不需要你去做利刃,好好歇着,出了什么乱子你都别管,交给我。”他言辞恳切,满月垂下眸子,思量片刻,且点头应了。入夜。沧澜山又归于寂静。孟飘忱、莫肃然不在,满月不怕有人看出他内伤的深浅。他将那三枚金针,从穴位中起出来。内息在这一瞬间畅顺不少,趁着夜色,他想去看一看张日尧。张日尧于他而言,太过特别了,他报了一丝幻想——万一他能恢复意识呢?想着这些,他走出屋子,刚拉开院门,就见吴不好门神一样站在檐下。饶是纪满月定力过人,也给吓了一跳:“三堂主,为何在这,怎么不进去?”吴不好大咧咧地笑了,道:“尊主手上事儿多,他料想今日之事,矛头会指向公子和大堂主,恐怕有人行事极端,让属下在这儿守着。”想来吴不好是怕满月伤重睡下了,才没惊扰。
这老大哥,人是又莽又直,但难得的好心肠。满月感激地向他抱拳,道:“我去看看大堂主。”吴不好直接拦人:“公子……公子且别去……”他话没说完,东边突然有火光升起来,片刻就变得烟尘滚滚,烈烈红光冲天,像是要冲上天去,炙烤那弯新月。起火了。正是张日尧厢房的方向。纪满月心急,顾不上许多,运起轻功,顷刻把吴不好甩开好远。吴不好来不及叫他,又不敢高声喊,一拍大腿——这事儿要坏。紧跟着便追了上去。作者有话说:存稿定错时间……气! 瓮中捉鳖纪满月到那起火点, 发现火势远比自己预想得大——连排的厢房,被包裹在熊熊烈炎里。滚滚黑烟,比刚才更浓烈地冲上夜空。打眼细看, 原发火点有好几处地方。显然是有人刻意纵火, 而且, 非常明白, 怎么能让火又快又猛地烧起来。“大堂主呢!人救出来没有?”他抓住一名慌忙路过的提水门人,几乎是喝问。那人答道:“公……公子……火势起得太快了……不光大堂主, 就连住在隔壁,与你们同上山来的那个小兄弟,也没见出来。”说得是厉怜。满月展目看, 一桶一桶的凉水泼上去,只不过是控制住院子周边的火势, 不向四周蔓延。房子里若是没人,最好的办法, 就是舍了这几间屋,任其烧完, 便就罢了。可是……里面有人。不暇多想,满月拎过那人手中水桶, 一桶冷水从头泼到脚。他环顾四周, 见院里院外种满了竹子, 心思一动,向那门人道:“借刀一用。”对方还反应不及,便被满月一把抽/出腰间配刀。纪公子手起刀落,斩在一棵高竹上, 刀法干净利落, 竹子被他斜口截断。接着, 满月将那根丈余长的竹子托在手里,掂掂分量,几步助跑,长竹斜口钉子一样撑在院墙角,人借力腾空而起,跃过滚滚烈焰,飘入院内。空余那根竹子,晃了两晃,倒在院外。满月轻巧落地,拿湿帕子捂住口鼻,四周都是火,打湿的衣裳瞬间就要被烤干了。他高声向临院喝道:“厉怜!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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