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心病狂纪满月刚醒嗓子还哑着, 头皮也发紧,一动便发现自己的手被司慎言握在手里。不着痕迹的抽出手。又是他在守着自己。满月心道,他若当真情深至此, 要如何回应。从前招撩的本意是想让马儿跑, 得给马吃草。可如今, 一而再、再而三, 他对自己的上心付出,让满月越发不忍再对他存着这种不负责任的利用心思。回想过往, 他替自己挡下鞭骨之刑、在许小楼手里救自己、守着自己吹笛子、悬星图拱手相让……自“死而复生”之后,好像所有的安全顺心都只源于他一人……被忙碌压下的不知所措,在这一瞬间如那些炸飞的茅草, 飞火流星,四散漫天。他捏着眉心, 一言不发。司慎言不知道他心里所想,触及他的额头感觉烧热减退了不少。“方才……”满月撑着身子坐起来, 司慎言在他背后垫了个枕头,“我隐约听见你们说话……”他缓气时肺气不稳, 带出比平时还重的气音。司慎言莫名,看着他问道:“什么?”纪满月抬眼, 正对上司慎言的眼睛。他的眼仁很黑, 又亮晶晶的映着满月的模样。满月一时恍惚, 觉得自己要沉坠进这片深邃里去了,暗骂自己烧糊涂了,道:“我……这病,莫大夫也不确定是不是疫患, 尊主不该这样守着我……”他顿了顿, “要是你也病了, 咱们掣肘。”司慎言柔声道:“是旧伤加上劳累,不是疫患。”纪满月皱起眉头:“万一,尊主还是……”话还没说完,司慎言重新拉住他的手,倏然凑上去,吻了他。太过突然。纪满月身子猛地绷住,三魂七魄都被惊得离了体。他心脏陡然狂跳,眉头挑起来,眼前是司慎言垂下的眼眸,浓黑的睫毛敛着满目深情。满月心里想的是:司慎言疯了,还是我疯了?“唔……”他反应游离,对方已经舔开他烧干了的唇缝,润着他的唇舌,把他堵得半句拒绝都说不出来。这个吻,并不霸道,没有丝毫招逗和侵略,和纪满月想得不一样。在他看来,司慎言是那种话不多,但骨子里满是侵占欲望的人。而今,他缠绵又温柔,带着怜惜和虔诚,只是为了告诉他怀里的人——没有万一,你安心就好。满月在司慎言亲吻的深意中乱了方寸。
好一会儿,神游的魂魄才渐渐在温柔似水中归位,脑子也从“谁疯了”这个论题中被扯回来,转身义无反顾地跳入另一个无底深坑——我为什么不拒绝?是个好问题。终于让满月炸了。他想把司慎言推开。但高烧刚退,不仅脑子瘸,身上也没力气。一下没推动司慎言,反而被亲得仰过头,几乎陷进床头堆高的被褥里去。他一只手被司慎言握住,另一只手硕果仅存的勉力撑在身后。撑着最后一点不甘,不让场面变得更加难以描述。片刻的讷忍,已经让满月口中的每一寸柔软,都属于司慎言了。这时,司慎言隐忍的霸道,才终于冒了头。吻,渐如窗外的雨,是跬而集聚后的奔勃。满月险要被这个吻扯着心,深深的打动。深情和索求带得满月心弦乱音。他屈指可数的理智突然被心脏的抽痛惊得诈尸:干嘛呢!色令智昏,你要废了,纪满月!想到这,他想把手从对方的掌握里抽/出来。可司慎言分毫不让,反而借势撑开他的手指,摩挲着指缝,与他交叠着手指,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另一只手拢着他的脊背,给他禁锢和支撑。吻已经深得让满月几乎窒息过去。窒息在这样情深不寿的怀抱里,感觉难以言喻。但……他暂不甘于这样沉沦下去。纪满月终于腰背猛的发力,腾开撑着身子重量的手,一把推在对方胸口。司慎言被他推得一下直起身子。唇齿分开的瞬间,满月的虎牙正好垫在司慎言下唇上,登时出了血,腥甜味在二人口中散开。“嘶——”司阁主几不可闻的轻抽了一口气,漫不经心地舔掉唇边的血。纪满月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说不清是因为急切激动,还是因为吻得太深了。相顾对视,司慎言染了血的唇角,微微弯起来。可这笑意,扯住了纪满月脑子里乱成一团麻的神经,他觉得自己荒唐,这让他有点气急败坏。“你丧心病狂,疯了吗!”其实,也不知是在骂自己,还是司慎言。司慎言以为满月骂他不怕传染以身试险,惨淡一笑顺口答道:“是啊,我疯了。上次喝酒上头,宿醉至今,酒精中毒,已经病入膏肓,没救了。要不你给我个痛快?”纪满月:“……”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给噎得不上不下。他非常想给司慎言个痛快,殊途注定不同归,还他一句“我渣,没结果的”,但看对方向来冷肃的脸上挂着的那抹惨笑、他眼底还带着的疲惫,这句话愣是没说出来。人的脾气一旦对外发不出来,就容易转为内耗。果然满月的内息立刻就给他个样儿看看。岔气,倏的在五脏六腑里爆开。心口抽痛之后便是剧烈的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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