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白面侍君,暗藏祸心。满月不知,金瑞公公那如糊墙腻子涂脸的诡诞妆容背后,竟存有这样一番难以言喻的深情与恨。“……那您呢?”满月问道,“恨皇上吗?”萧玉眼波晦暗:“恨,也或许有点情,我和金瑞曾想报复,可自从见了你,就又像有什么变了,”她抚着满月的手,“我想不明白,只是总该有些什么,是凌驾于情爱之上的。”萧玉像一支稳定剂,看似微末却举足轻重,她平衡着越国与流勒的邦交,平衡着君臣之间的恩仇,也平衡着亲情与爱恨。这种制衡很玄妙。如果没有她,平衡岌岌可危,终会分崩离析。这一刻,满月突然想,她确实如凤台箫一般,至关重要——凤台心所向,得之安天下。“孩子,”萧玉拿出被一劈为二的玉印交到满月手上,“这个给你吧,是王兄暗卫的印信。”天听阁里的阿笙,只是埋在越国都城的小部众。满月唏嘘,翻开印章看花纹。那半面与他脸上相同的花样,经年日久也已经模糊了。但再细看,他眼睛便再难挪开。那些模糊的划痕,对在一起,居然是可以解码的。满月讷讷片刻,让心思静下来……他将图印对照面纹仔细心算,解出来的内容是【b2-2731120?172】。因为枝叶缺损,中间有一位识别不清,但……“”之后该是个密码,只缺一位,不足挂齿。他展目看向萧玉,虽然她自持不是凤台箫,游戏也是承认她这个身份的。正如传说,从来是微妙地源于现实。作者有话说:这一卷结束啦,明天开最后一卷(当然,之后可能还会拖出个终章来)(※)戏曲脸谱的颜色和意义。【恶无刑咒】 恶无刑咒萧玉的伤势太重, 撑着心力和满月说这一会儿的话,精神就又渐而涣散。睡过去之前,她叮嘱满月尽快安排启程。尽快, 也不能把命送在路上呀。开门正好见厉怜站在门口。满月走路轻, 少年没防备给吓了一跳:“师父, 刚才我去隔壁找你, 守卫大哥说你在这。”
“找我什么事?” 满月把门带上。少年眨巴着眼睛:“昨日一直乱,我……担心你。”厉怜不提, 满月不觉,这么一说,又给他那内伤提了醒, 心口隐约闷着。但满月还是道:“不碍事,老毛病, 好不了也翻不起大浪花,”说着, 站定想了想,“我得找孟姑娘一趟, 这两日你能歇便好好歇息,指不定过几天又要赶路。”为了方便照应, 孟飘忱就安置在很近的一间独门小院里, 她屋门没有关死。满月进院门, 身形晃动,姑娘直接被光影撩了眼,道:“公子快进来吧。”她正在喝一碗热米粥。众人身处异国王宫,那小王上给好吃好喝地安排着, 饭食的口味也让大部分中原人吃不惯。这粥不是流勒常有的吃食。“敛允兄来过?”满月笑道。孟飘忱大大方方承认了。不过, 满月此时没太多闲心打趣这二人, 问道:“想让玉娘娘启程回大越,办得到吗?”孟飘忱想都没想:“不论死活的话,可以。”纪满月:“……”当然不能死了!孟飘忱没问,但她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二人面面相觑片刻。孟飘忱一嘬牙花子:“还有个办法,理论上可行,只是我没cao作过,不知会有什么变数……”这医痴嘴上说得谨慎,脸上那副“只要你敢同意,我就敢试”的表情,早就将所谓“有变数”的顾虑甩开了十万八千里。满月示意她继续说。“《恶无刑咒》,”孟飘忱道,“那里面记录了一种蛊虫,可以让人断骨再续,加速痊愈……”满月听她说《恶无刑咒》四个字时,这个念头就在脑子里生了个芽,插嘴道:“冢宰大臣连接右手的,是不是就是那种蛊虫?”孟飘忱面露惊骇,《恶无刑咒》中断骨再续的方法非常隐秘,她想不到满月会知道。“公子……为何知道得这般清楚?”满月几句话,将神剑峰废墟上的变故说了。姑娘的家事,满月不便细问,但纪公子弯弯绕的心思,早将她的身份猜透了——这丫头是当年退隐江湖的魔教教主孟朝的孙女。那孟夫人就姓许,大冢宰、许小楼,该都是孟飘忱的娘家人。孟飘忱脸色越来越难看:“阿婆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低着头,在屋里溜达了几个来回:“从前事情尚在迷障里,我不好讲家丑给你和司阁主知道,如今这家丑是眼看兜不住,也就不怕公子知道了。”然后她叙述了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孟飘忱口中的“阿婆”确是孟夫人,名叫许丛,是竞咸帝的爷爷文乾皇帝一朝右丞相的女儿。历来才女爱魔头,她机缘下与魔教教主孟朝两情相悦,私定终生。右相得知,勃然大怒,与女儿断绝关系。许丛半点武功不会,与孟朝江湖漂泊,终有一次身受重伤。孟朝为医她,历经险阻寻得《恶无刑咒》,二人退隐江湖。至此,这是个郎情不负妾意的美满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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