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沉贤和林子通风报信。
半个月后,申屠念要开个展的宣传铺满了朋友圈。
赵恪想装没看到都难。
最先发这则消息的是朋友圈某个同样在艺术机构工作的朋友,慢慢一传十,十传百,最后连南城高中的校内讨论板块都放上了宣传海报。
周家宝他们全知道了。
聚会上申屠念欲言又止的后文,原来是这个事。
当然为她高兴,也骄傲。
然后是隐隐羡慕,带一点点说不清的嫉妒成分。
24岁的年纪,就可以在国内数一数二的画廊举办个人艺术展,这是任何一个普通人都眼红的履历,也是绝大部分新人艺术家轻易够不上的。
此次展览不为盈利,展出的画作均不对外出售,只作观赏用。
而观展的唯一方式是通过线上报名,采取预约制,展示期每日人流量控制在50名内,具体由官方筛选得出。
如此苛刻的条件,一经公布,引起业内哗然,大家都说,现在连展圈都开始玩饥饿营销那套了。
“限制观展人数”这个机制是申屠念提的。
把门槛设这么高,无疑是“关门谢客”的意思,作为新人画手,她这一举动并不明智。
辜安平问过她原因。
申屠念说,足够了。
这话模棱两可,辜安平一时分不出是没自信,还是太过自信。
他又一次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女孩。
申屠念好像一直在模糊“才华”这个词,就算她对色彩对笔触极其敏锐,甚至称得上“有天赋”,但她似乎并不在意。
与她而言,“绘画”和吃饭睡觉一样,是件再平凡不过的小事。
没有开幕仪式,没有邀请媒体,没有茶歇小点。
画廊一整层纯展出作品,只在观展动线上做了轻微调度,算不上大动作。
这个展览被她玩出了新路子,另辟蹊径了属于是。
辜安平啧啧道:“我怀疑你是在替我省钱。”
申屠念反问:“不好吗。”
是可以更好,辜安平慨然:“希望未来合作的策展人也有你这份觉悟。”
忘了说。
观展方式除了线上报名以外,还有内部邀请机制。
画廊和作者有一定可对外邀请的名额。
申屠念不意外邀请了周家宝他们。
她将赠票寄到南城,生怕他们有负担,只简单提了句“有空可以来看看”。
周家宝当即反问:“你这是想让我们去,还是不想我们去。”
申屠念不掩饰了,说:“想。”
周家宝说:“得了,等着我们组团过来。”
周五,午餐时间。
白兮嫒拿筷子戳着碗里的芥味虾球,看着眼前端正吃饭的人,很没意思的撇了撇嘴。
她本来想吃一家米其林三星,提前一个月就预约了,可到了餐厅门口,某人一看是法餐,说什么都不进了。
美名其曰有个中国胃,吃不惯这些。
最好是。
他最好以后都别看法条,别见法官,别想办法,别算加减乘除法,玩游戏千万别选法师……
白兮嫒突然问道:“你知不知道我们这是个法治社会。”
赵恪淡淡回应:“知道。”
哈,原来没问题,还以为他听到这个字会有排异反应。
赵恪没去管她的脑回路。
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到点了。
他擦了擦嘴角,等她开口。
今天本来就是她叫他出来的,再不说他就回去上班了。
确实有话说。
白兮嫒放下筷子,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到他们中间。
“我最近拿了两张票,你有兴趣吗。”
她刻意没说明是什么票,但赵恪反射性皱了眉。
“我没时间看什么展览。”
他拒绝了。他知道是什么。
“你不想见她吗。”
赵恪没犹豫:“不想。”
“说实话。”
赵恪蹙眉反问:“你想听什么实话。”
白兮嫒托着下巴,认真端详突然情绪化的人。
“我很好奇,你今天拒绝进法餐厅,以后是不是不看法语电影,未来还回不回南城了,毕竟那里也是她生长的地方。”
她叹了口气:“只要跟申屠念有关的一切,你都不敢碰了。”
“你非要现在和我说这些吗。”
赵恪有点烦了。
白兮嫒耸肩,些许无奈:“我不是想劝你重修旧好,也没空当什么和事佬。我只是觉得,如果身体里长了一根刺,连根拔掉比让它烂在那里更科学。”
赵恪沉眸看她,没说话。
“主要我很怕你一个失控扎到我,毕竟咱俩现在关系有那么点儿近,我纯粹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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