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娓娓道来的夜晚。适合解开深藏已久的谜题。
赵恪问起那通未接来电。
申屠念一开始说忘了,赵恪被她没心没肺的调调搅得牙痒,圈着腰的手开始弄她。
她一直怕痒,几下就蜷进他怀里。
笑过闹过,申屠念微喘着气。
“还好你没接到。”
她打那个电话,没存什么好心。
到巴黎的第二年,刚上美院,她搬进了离学校更近的小公寓。
公寓不新不旧,但硬件设施只能凑合,房东是法国人,住在近郊的大别墅,市中心的几套小户型就是为了租给留学生,所以装修很马虎。
那是巴黎的夏季,天色差不多黑透了,她在外面吃了晚饭回家,进屋后发现停电了,好像是用电过度引起跳电,又说是保险丝烧了。
联系房东,对方说帮不了她,只能等天亮。
楼道里隐约能听到一些法语脏话。
喧嚣,吵扰,融化进夏夜发苦的空气。
在漆黑一片的屋内,申屠念坐在卧室床尾的地板上。带着一整天的尘土和疲倦,想洗澡又不敢,想睡觉又嫌脏。
无休止的等待让申屠念只想大哭一场。
只是想,她没哭。
申屠念永远记得离开时他对她说的话。
——别后悔,也别觉得委屈,这都是她自找到。
——就受着,再惨也是活该。
原话忘了,但就是这个意思。
申屠念越想越怄。
从难过到绝望到愤然。
她用手机里剩余不多的电量,点开了他的微信头像。
“凭什么我难受不许哭,凭什么你说的我就要听。”
申屠念重重的推了他一下,当年的气留到今天来撒也不过期。
赵恪受得甘愿,也不放手:“你打电话就是为了骂我一顿?”
“不,是想和你大吵一架。”
赵恪说:“还不如骂我呢。”
申屠念意会着这话背后的意思,“嗯”了声,懒得计较了。
赵恪不知道。
那晚之后申屠念删除了微信,就怕自己哪天深夜发疯又找上他,天亮清醒只会更唾弃自己。
申屠念不知道。
赵恪因为错过那个电话懊恼了很久,她也不知道,他的睡眠质量变差由此埋下了种子,到如今一点动静都能惊醒。
夜很深很深。
他们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聊学生时期的小误会,聊后来没参与的那几年。
主要是赵恪,缠着不让她睡,申屠念只能陪着,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了。
“你明天不上班啊。”
“明天周日,不上班。”
“你之前双休日也去单位的。”
“那是为了躲你。”
就知道!申屠念哼了声。
赵恪解释:“你在我眼跟前我没法专心工作。”
申屠念不领情:“那你后来又没去单位了。”
赵恪坦白:“后来我发现,你不在,我工作效率也不高。”
真能扯啊,好不好都被他说完了。
申屠念是真困,眼皮发紧,不然肯定附赠他一个白眼。
“我要睡了,你不许和我说话,说了我也不理你。”
她下了最后通牒。
赵恪不满:“为什么不理我。”
她不应。
赵恪试着喊了她几声。
她还不应,只有匀速的呼吸起伏。
“申屠念。”
“……”
“喂。”
“……”
“小笨蛋儿…唔……”
赵恪的嘴被捂住了。
清晨,或者说短暂的几小时后,申屠念醒了。
是被生理反应憋醒的。
迷迷糊糊进了洗手间,门口的和淋浴间的两人对视,都愣在当场。
赵恪有一个恒定的无法打破的生物钟,不分工作日或是休息日,今天已经比往常晚了半小时,已经是例外。
他习惯了早起冲凉。
申屠念如果有一丝清醒,进门前就会听见里面的水声。但她不清醒。
她不止困顿,还妄想留住睡意,想着上完厕所接着回去睡,最好是能将刚才做一半的梦境再续上。
赵恪如果不是脱光了满身泡沫,他说不定愿意让出主卧的卫生间,这之前也有过类似的事,两人出门赶一起了,每次都是赵恪让步去客卫洗漱。
但没有如果。
他俩一个懒得走,一个没法让,就这样直愣愣对视了三秒。
赵恪先有了动作,他背过身去:“我不看你。”
申屠念的睡意被搅了大半不说,生理性的急让她有些烦躁。
她心一横,豁出去了。
小户型得卫生间设计得很紧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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