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太阳最毒辣的时候。
秦榛走了半道,步子越来越沉,脑袋晕的不行。
一开始的赌气在行进中被晒干了大半,眼尾扫到某个紧跟不舍的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卷土重来。
疾走的脚步慢慢停下来,旁边正好有一张长椅,正好在一片荫凉里,正好她累了。
秦榛坐下,留了半边位置,给他。
落后几步的人看懂了,试探着坐在她旁边。
秦榛问:“你到底有完没完。”
她看着泛白的柏油马路,语气柔和,却残忍。
沉贤低头,视线落在放在腿上的双手。
他没完,但他不说,说了她肯定生气,他不想惹她生气。
秦榛轻叹了声。
“这样吧,咱们定个期限,等我们三十岁那年,如果那时我们还单身,如果那是你还想跟我一起,那不论我愿不愿意,我都答应你。但这之前,我们谁也别打扰谁。”
沉贤皱眉:“为什么是三十岁。”
觉得久是吗?
秦榛回:“赵恪不也等了申屠念这么多年。”
又跟赵恪有关?
沉贤听出一点怪异感。
他想起那晚,她喝得烂醉的那晚。
天地良心,他一开始真没想把她怎么着,好吧就算他心里有那么点儿意思,也能忍住。
是她勾他,完事了又一脚踹开,就折腾他,把他玩得团团转,让他念念不忘。
那天她搂着他的脖子,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似的挂在他身上,软软绵绵,她呼出的气都是红酒的味儿,闻着就能醉。
她肯定糊涂了,突然问起他的身高,问他多少公分,他回一米九二,她又问跟赵恪比呢,比他高吗,他点头,说比赵恪高。
就这句话之后,她就开始傻笑,开始动手动脚,开始亲他。
一边亲,一边说:“那我跟你好。”
是她先抱他亲他,是她说要跟他好,什么都是她。
沉贤嚼着嘴里的话,心里的不适感越来越明显。
“你是不是暗恋赵恪?”他问了。
秦榛侧过头看他,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带着点嫌弃和不思议。
确定他不是开玩笑,她突然有些不爽。
秦榛冷笑:“我暗恋你爸。”
说完扭头就走了。
“……”
剩下那人半天没回过神。
她刚刚,是不是在骂人。
沉贤追上去的时候,秦榛正站在一个十字路口,重新拿出了手机。
她要打车,她要走。
沉贤拽着她的手臂,力道有些大,害她手机都差点拿不住。
“你什么意思。”
秦榛白眼翻他,不理会。
沉贤有些燥起来:“跟你讲真的,赵恪没戏,他眼睛里只有申屠念,你哪怕换个人……”
“打住,我会不知道?”秦榛真服了,“我的意思是,说我暗恋赵恪不如说我暗恋你爸,听懂了没。”
就是离谱和更离谱的区别。
明白了,沉贤松了一大口气。
松完还不消停。
“那你暗恋我爸不如暗恋我。”
“……”他可能把脑子松没了。
“我比我爸年轻,我还比他高比他帅比他专一。”
“……”他是真有大病。
秦榛算是知道了。
这会白眼都不给了,给了浪费。
秦榛打的车终于到了。
她要走,胳膊又被他拉住。
“又怎么了。”
沉贤挠挠头:“那你送我呗,我刚刚急着跟你走,手机放车里没拿。”
秦榛闭眼冷静了两秒,“上车。”
她拉开后座车门,刚坐上,还没来得及关,他挤进来了。
沉贤喜滋滋得报了申屠念家的地址,末了还补了一句:“师傅,绕路没事,回头给你补服务费。”
秦榛刚改好途径地址,听到这一句,拳头捏紧了。
听说付车费是她好吧。
又回到起始位置。
沉贤还欠欠凑过去提议:“不然我送你得了,你省点打车钱。”
秦榛皮笑肉不笑:“赶紧滚吧你。”
好不容易把这个“大麻烦”撵下车,司机一个甩尾,小车慌慌张张开远了。
沉贤看着她离开,半晌才回到自己车上。
后视镜里,他满面春风,就是说被人甩脸子还挺乐。
裤袋里的手机很短促的震了震。
是信息,她发来的。
「你别再来我单位蹲点,我说真的。你再来我就辞职,我远走他乡,我去山区去青藏去西伯利亚。没跟你开玩笑,你敢来我就敢走。」
还挺凶,沉贤几乎能想象到她咬牙切齿的小表情。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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