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的后一天是周六。很适合蜗居在家里度过二人世界的,圣诞节。应该是宁静的清晨,一楼客厅充斥着吵闹的电话铃声。申屠念的被遗落在沙发靠垫间的手机正在发光发热。诺大一个别墅,铃声阵阵,回荡在整个客厅上空。许是隔音太好,铃声穿过客厅,旋转上了楼梯,走廊,最后被隔绝在二楼主卧门外。完全没吵醒沉浸在睡梦中的两个人。指针跳跃,又过去了三小时。熟悉的系统铃声又想起了。这回是赵恪的。他习惯将手机放在边几上,伸手能够到的位置。铃声响了几遍,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个人还不为所动,申屠念被吵得皱眉,睡梦中推了推他,嘟囔了声:“手机在响。”赵恪好久才“嗯”了声,他顶着头痛欲裂的脑子,靠着肌肉记忆去摸电话,又迷迷糊糊接起来。“哪位。”“烦请让申屠念接电话。”赵恪没过脑子,听到什么就是什么,伸手将电话举到申屠念耳朵边。申屠念被这一通外力因素影响,睡意去了大半,将眼睛眯开一条缝,看到来电显示“辜先生”。辜安平的电话还是得接,他来电是真有事。申屠念醒了醒神,挣扎着要起身,可赵恪搂着她的腰不放,嘴里还发出几声呓语,听不清字眼,就是不让她起的那种调调。那些温热的口风呼在颈窝,像情人间的呢喃。很暧昧,也很引人遐想,申屠念有点担心被电话那头的人听到,不只是害羞。她轻轻拿开揽在腰间的他的手臂,小心翼翼下了床走到侧边的小书房,关上门打这个电话。怀里的暖意散了,赵恪伸手扑了个空,他瘪嘴,紧锁的眉宇间有几分委屈。通话结束。申屠念回到卧室,赵恪还在睡,她将手机轻轻放回原位,又蹑手蹑脚从床边走过,怕吵醒他。正要离开,突然发觉睡衣下摆被扯住,男人的手沿着衣摆一点点向上摸索,直到完整牵住她的手。“谁找你。”他没完全醒,还是闭着眼睡觉的状态,声音都是朦胧的。很少看到他的这一面,像一个……赖床不起的小孩子。申屠念觉得可爱,她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赵恪像是有感应似的,在她凑近的瞬间微微嘟起嘴,最后没亲到嘴上,眼尾有些气馁,嘴还嘟着,等她哄他。申屠念最见不得他失落,当然要补,雨点般的轻吻落在唇上,亲到他咧嘴高兴了才算。申屠念说没什么要紧事,让他接着睡,还特意去了外间的浴室洗漱。赵恪听话闭上眼,只是在听到她下楼的动静后,这觉是怎么都睡不安稳了。他打开手机一看,是辜安平的来电,连最后一丝困意也跑光了。虽是被电话叫醒,可一看时间已经过了饭点,也不算冤枉。当感觉到饿的时候,叫外卖已经晚了。申屠念有烹饪能力,不多,就一点,复杂的不行,简单的炒方便面配溏心蛋还是能拿捏的。热乎乎的香气加速了肠胃蠕动,她闻了闻,感觉对了,可以出锅了。正装盘的时候,赵恪下楼了。他还穿着睡衣,微自然卷的黑发有些凌乱,额前的发丝沾了水珠,他好像只是简单洗漱了一下,连胡子都没刮,下巴蓄了一圈浅浅的青灰色,整个人透着几分懒倦和不修边幅。赵恪径直走向她。申屠念没想到他这么快下楼,炒面是单人的量,不过分装一下勉强可以凑出两人份。她指着锅里的面,问他吃吗。赵恪其实没什么胃口,凌晨灌下的酒精还在发挥余力,他摇了摇头,说不饿。申屠念给他倒了杯温水,又从冰箱里拿出吐司和火腿,金黄的蛋液裹住吐司,和火腿一起摆在煎锅中心,还摘了两片绿到发亮的新鲜生菜,红黄绿组合,最后迭出一个饱和度极高的三明治。赵恪坐在中岛台旁的高脚椅上,他单手撑着下巴,看着申屠念围着灶台和冰箱来回忙碌。她很少下厨,一没机会二没必要,因为有他在。赵恪很难得看到她洗手作羹汤,首先当然养眼,然后心里安定,他将这个画面牢牢记在脑海里,下次遇到什么难事,再放出来回忆,就像一把万能钥匙,可以破解一切坏局面。精致的摆盘或许改变不了食欲,但确实增加了几分赏心悦目。赵恪看着眼前的白盘子,三明治被切成大小均匀的三等分,迭迭高的造型摆在盘子中央,蓝莓果酱点缀在一旁,滑出一道甩尾的弧度,蓝紫色和金黄色的对比映衬,好似振翅蝴蝶拢进花丛。这是特意给他做的。而她自己的那份只是一盘普通的漂亮炒面,盖上一颗半熟的溏心蛋,撒上芝麻,同样可口。申屠念用叉子划开蛋液,裹着面条转圈圈,她手上动作没停,抬眼看着那份三明治,对赵恪说:“吃不下可以不吃的。”她做归做,他吃不吃随意,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赵恪喝了口水,没动叉子,而是转了转盘子,说:“卖相不错。”
这比夸她厨艺好来得管用。申屠念挑眉一笑,“你眼光也不错。”一时间,餐厅里只剩下刀叉碰撞的声响。各有心事。赵恪在想怎么开口问,辜安平来电说了什么。她换了身衣服,羽绒服和包包都放在沙发上,大约是准备出门。但她似乎不打算提起。赵恪很好奇,想问,又拿捏不好分寸,怕自己过分干涉她的私事,怕丢掉了彼此之间的自由度。然后他犹豫了,话到嘴边却始终没有吐露半个字,最终和着水囫囵咽下。在赵恪踯躅难解的时候,申屠念脑子里也在琢磨一件挺要紧的事,不过她心大,也没有赵恪会自寻烦恼,她想说,就说了。“去登记结婚需要带什么材料。”“嗯?”他没反应过来。“登记,结婚。”她认认真真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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