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泠在医院前两站就醒了,他瞬即通过声音、气味辨析清楚了周遭环境,确认自己并非在那个窄小的黑屋里,而是在伍桐腿上。他不敢睁眼,怨自己怎么没早些醒,不能提前清醒地感知她的温柔。
他们现在在别人眼中会是怎样呢?
应该是一对年轻的普通恋人。
如果有一天这个梦可以实现——
他闻见伍桐身上的香味,和他融合在一起。他们就像天然是一体的。好像总在他失去意识之时,伍桐才肯接受他,醉了、入眠了,她便不冷漠了。她恨他的话还好,那她还在意他,可伍桐待他就如清水一般,看不出杂质。
可她说了,她也会去北京。伍桐让他做状元,便是让他往北京考。两个目标不谋而合,他想一定不是意外。
伍桐这次预约,收到了更换主治医师的通知。
沉泠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两人进了私梯,伍桐才问他:“是你让周焘给我换医生的?”
“嗯。”沉泠既然能私联周焘,便没有刻意瞒她周家的事。但具体是什么,他不说,只让她知道周家有危险,“与周家牵连少些,日后更能脱身。”
伍桐问:“你怎么知道我要脱身?”
沉泠低眉凝望她,轻轻摇了摇头,电梯门便开了。
y的阴影像已逝去,又阴魂不散。
也许是他已知晓伍桐真正爱人的样子,才能从上次她担忧误吞“贺绒”而知,她并未倾然向周烨付出一切,她不爱周烨。像她对别的男人一样。
但不知是心理病症让她不相信亲密关系,致使她无法投入感情,还是爱人的时刻未到。
沉泠陪她来医院,抱着幻想,也充满危机感。
她若愿意与人交往了,他争取不到那个名额,目睹她与别人,那便不如看她继续懵懂甚至痛苦,不涉足更深入的关系。
她若不愿,他又永远无法做她唯一的人。何况,看她在病痛中,他也要煎熬。
而他光是有算她的念头,就要做随时会失去她的准备——她必然讨厌别人的控制。
伍桐再一次进入熟悉的温暖房间,却打起寒颤。
手持病册的陈苇杭也如坐针毡,尴尬解释道:“我发誓,我在进门前都不知道是你。我们的病人都是随机分配,若不巧遇到熟人再更换。你……需要换一个医师吗?”
她语气诚挚,一双桃花眼又弯又俏,伍桐想自己若是男人,也会被她摄取心魂。
陈苇杭没有歇斯底里,或刻意避开事实,就是对她最大的尊重。伍桐也不再佯装看书,轻咳了一声道:“不用了,我的病历陈医生也看了,再换也来不及。我很抱歉……我没有想插足你们,你们的婚事定下,我就不会再见周烨。我的病也与他没关系。”
陈苇杭挑了挑眉,似是惊讶:“你……不见他了?你们是不是有误会。”
“什么误会?”
伍桐无法理解周烨的未婚妻不对她刀剑相向,若出于职业道德,她真要对陈苇杭肃然起敬:“我不是在帮他说话。想必你接受与他结婚,也是深思熟虑,接受了他的全部。但我和他确实只是炮友,病册里应该有写我在性上的忧虑,所以我无法瞒你这件事。我只希望你们以后恩爱美满——当然你要是觉得他不行,踹了他,我也支持。但出了事,与我一定是没关系的。”
陈苇杭笑了,春风拂面,伍桐都看得心一跳,只听她寻到诡异的重点:“哦?炮友。”
她又说:“那我也不瞒你,我暗恋他很多年了。”
“……”
陈苇杭如释负重地说:“我是第一次和人说这件事,反倒变成了我的心理咨询。”
伍桐动了动喉咙,艰涩道:“我能理解,因为我也暗恋过人,但是没有你这么久。很剧烈的感情到了顶峰转瞬而下,却并非因为幻想打破。可能是不被爱这件事走了极端,自然会迷途知返。但是,你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有不被爱的阴影吧?”
“幻想,我也有过。所以不被爱的阴影,我也有。”陈苇杭语气冷下来,“你不知道,你就是我的阴影吗。他在我面前吻了你。”
伍桐忽然记起很久以前,在天台,许咲伊和沉泠的吻。
这件事早不是她的阴影了,她再没想起过。
身份对换,她当时被那样的场景伤害,也是因为幻想。只要她允许情绪是一把剑,她就能被刺伤。她阻止它进入,它便一捻就碎。
在这个位置上劝和劝分都吃力不讨好,伍桐为了陈苇杭回忆到:“我暗恋的那个人那时候有女朋友,接吻是常事,而且他们感情很深。周烨对我只是随意的行为,当然这也侧面说明,他道德品质确实有欠佳的部分,同理我也是。”
陈苇杭冰消雪融:“我吓你呢,你是病人,我怎么敢说你是我的阴影。小时候总有人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我也是喜欢上周烨才明白这个道理。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在这个圈子里,他也算是个好东西。妹妹,他十八岁以后就没碰过女人了,物理上不碰,沾一下边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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