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俊想,这毕竟只是它爹第一天松口,若是自己表现得好些,有一就有二,回头出去、甚至再度同凤鸣儿一起修行,也不是难事。
“爹,我回来了。”
它瞧见它爹不理,只得主动打了声招呼。
——莫不是他早就回来了,见它久不归宿,心情不佳罢……?
不想青言像是根本没注意到它不安一般,只瞥了它一眼,“唔”了一声就再无下文。
按说父子关系僵持已久,如此这般一个没话找话、一个面上平静,已是极不寻常之事。
可这日二者各怀心事,竟是谁也没觉出对方的异样。
青俊自寻了一处石穴呆了会儿,才想到:它爹不是说要去炼霓峰添些物件么?它还以为是因为是他喜爱的那块挂剑草垫子用烂了要换。可就方才一瞥,似乎它爹身下什么都没有,莫不是炼霓峰也没存货了?
不过这念头就同往日许多个念头一般,转眼就被它抛在了脑后。
青俊一想明日还有可能去见凤鸣儿,不由就地打了几个滚,快乐非常。
……
藏经阁这边,洛水好不容易送走了青言,腿都软了,一个没撑住,也顾不得形象,直接跌坐在地。
她自觉这趟做得十分不错,不仅办完了那鬼交代的事情,还将过去一些疑点也一并圆了过去。虽然这过程实在是有些“费力”,好歹是圆过去了。
她糊弄这大神兽说她不知道契约之意,只问他是否有碍,得了否定的回答之又问,说此后好不好去后山与他讨教些问题,最后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如此一步一步,总归有办法自由进出后山吧?至于为什么非要进后山,那就只有问那个鬼了。
说来也奇怪,从她进了这藏经阁开始,这鬼就不太爱说话……上次来此之时似乎也是这般?
洛水拨弄着手中的画卷想了会儿也想不通是为什么,便也懒得去想,径直踮脚,将拿画卷重新塞了回去。
这画卷放的位置最高,取下来时倒不算太难,只是要放回去的话却没有这般容易……
正想着,一幅宝蓝色的衣袖在她眼前一晃,再一眨眼,那画已经回归了原位。
“藏经阁内虽禁术法,但‘掠草’、‘避尘’、‘凝水’这般的术法还是可用的。”那衣袖的主人这般笑吟吟地同她解释道。
他的声音温和悦耳,动作亦十分轻巧迅速,一拿一放之后,便退回了三步开外——连那袍袖不经意覆上她手背时、滑略而过的织物冰凉之感,亦像是幻觉一般。
她大脑还未及思考,身子已经软软拜下。
“师伯。”她看似恭敬实则僵硬地行了一礼。
对方没有立即回答,仿佛是打量她片刻,方才笑道:“可是我吓到你了?”
洛水勉强笑道:“师伯这般修为,弟子听不到觉不出亦是寻常。”
他听了就笑:“不必夸我——其实我确实存了几分吓一吓你的心思。”
“……”
洛水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抬眼去看,果然看到对方摆弄着手中的拂尘,笑眯眯看着她。
大约是她脸色看着真不太好,灵虚真人白微总算不再逗她,只温声道:“我那师弟座下的弟子多是拘谨,而我之门下,也是这般沉闷,师伯只是希望你学学你那大师兄,莫要像其他弟子这般无趣。”
洛水只能说:“师兄师姐们多性格稳重,我初入门,自是还需磨炼。”
白微笑道:“这话说得好。换作我那新收的徒儿,大约只会应个‘是’,然后兀自不改,断是说不出这般圆融的话来——唉,我总觉得我俩有缘,若我也有你这般心思灵巧的徒儿便好了。”
洛水一听,赶紧道:“师伯言重了,凤鸣儿师姐最是爱敬师伯,您若这般说,师姐知道了不知该有多么伤心。”
白微“哦”了一声,对她隐隐的指责不置可否:“如此说来,最近你二人相处,她倒是常同你提起过我?”
——才怪。
洛水想。
凤鸣儿本就话少,两人在一起亦多讨论修炼之事,哪来的时常提起?
心里如何想不管,嘴上她应得极顺:“自然。师姐修行之上见解独到,常常为弟子解惑。”言下之意便是在暗夸白微教导有方。
这马屁拍得妥帖,白微点头受了,笑道:“既然如此,若你修行上有不解之处,也可来寻我。”
他顿了顿,又问道:“却是不知师侄今日来此,是有何疑问?”
洛水含糊道:“不过是年关将近,春景将发,弟子想提前寻一处景致好的地方,所以来查些地理方志。”
白微笑言说:“下山游历本就是修行的一部分,你有心了。若是师侄喜欢,不若看看方志类甲子、乙丑部分——廿六、廿八卷都是不错的。”
话到这里,洛水自然是谢过道别,再恭敬目送白微离开。然而就在那流水也似的宝蓝袍裾终于滑出视线之时,她忽然想起那次同在藏经阁,闻朝似乎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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