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本已经刺向她眼尾的尖甲亦凝固在分毫之处。
一只陌生的手从青鸾脸侧伸了过来,袖幅艳红,腕骨劲瘦,肤色洁白。
除了阿姐,奉茶再没见过谁的手比眼前这只更完美。
干净得如雪似玉的手在青鸾的眼尾略略一按,不顾那眼球疯狂转动,就这样干脆地扎了进去,顺着眼眶一搅,将之抠了出来。
深碧的血呼地流出,浇了奉茶一脸。
她吭也没吭,头一歪,终于昏死了过去。
青鸾疼得将奉茶一把推开,自顾自地在地上打起滚来,无声哀嚎。
然来者似乎对趁机了结他并无兴趣,反坐到圆桌旁,斟了杯茶。
那人也不喝,只捏在手里把玩,待青鸾眼眶中的血流得半干,方才开口。
“还有一只呢?”他问。
青鸾半趴在地上像狗一样喘息,闻言循声望去,血淋淋的眼眶对上那边。
“……什么?”他声音嘶哑,竟是无声间喊破了原先的好嗓子。
那人对他显然没什么耐心,一脚踩在他仰起的脸上,碾开披散的发,露出另一个已经半枯的铜锈色眼眶。
“这个,”他说,“你放哪了?”
“你……”青鸾还想说什么,那人却抬脚踢了踢他新剜的眼眶,疼得他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在哪里?”他又问了一遍,“我虽不喜欢强迫,却更不爱反复说服蠢物。”
青鸾无法,只得张嘴,将另一枚眼珠吐了出来,不情不愿地托在手中。
来人却没立刻接过。
青鸾摸不准对方想法,又添了只手,双手高举过头奉上。
那人还是不接,于是青鸾明白了过来。
他老老实实用了净尘,又忍痛解释道:“此物驻于我丹田之中,与此体同修,几乎便是半个本命法宝,而非贮于囊胃之中,并未沾染污秽。”
说完,那枚眼珠子才慢悠悠地离了他的手,朝对面飞去。
那人嗤笑一声:“沾了你这等妖物便是脏了,和存在何处并无干系。”
——这是哪来的歪理邪说?
青鸾何曾被这般当面羞辱,一时气得面容扭曲,刚好的伤口又涌出血来,瞧着既恐怖又滑稽。
“真丑呐。”此人尤嫌不够般又感叹了一句。
青鸾本极爱美,当即垂脸用手死死捂住伤口。
他缓了口气,问道:“阁下何人?为何在此?”
那人不答反笑:“我还道能从这对碧瞳中悟出半部‘织颜谱’的当是个聪明的,不想还是个蠢笨的——”
“我且问你,你这一路附在天玄弟子身上、直入山门无人觉察,若非得旁人相助,如何能这般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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