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实没想过他们会以这种方式再碰面。以前她以为,她会等来的吧?或者,等不来,那她返头去找。那要到多久才能进入等不来的范畴呢?细细去想,发现这问题她竟没有思考过。好像他对她来说只是一个习惯,习惯他在身边了,习惯他等她了,习惯他付出了,连这次大吵,她也不小心把习惯延续下去了。亚实现在满腔怒火,她‘理所当然’要生气。本该属于她的东西,他怎么能将它拱手让人?她都还没放下,他怎么能放下?!他怎么敢放下?!他凭什么放得下?!她大眼睛铜铃一样,想要恐吓面前的他们。内斯也接过她的视线,他的视线没亚实那样迫人,他看亚实一会,又盯了糸师冴一会,眼睛里闪过很多情绪,但他外显的不多,亚实看不太出来。不好。回头亚实才发现自己与糸师冴之间距离过近了。怎么偏偏是这时候?他肯定有误会她。但误会又怎么了?她妒而不自知地打量内斯旁边那位娇小可人的女性。什么啊,这算啥啊?他既没向她问解释,自己不也没做解释吗?他们这对男女的情况就一定比她清白?亚实感觉心口涌上来酸涩的东西,她在憋在嘴里打了个转,就把它咽下去了。“怎么突然停了?”亚实故意挽过糸师冴的手,“欸,电梯到了,我们赶紧回去,还有活呢。”看到没有?她也不是非他不可,你放弃?那行,她也没有等他的打算。糸师冴倒是什么都明白了。他看向内斯晦涩不明的表情,和亚实身上那股子故意隐瞒的于心不甘,以及突然挽上来的手,一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好。”但糸师冴好像并不在意原因,他偏头低声问她,“之后忙完了,我们在哪吃晚饭?”用词很巧妙,遣词造句并没有执着于亲密,却达到了几乎同等的效果。‘我们在哪吃晚饭?’,在此语境下几乎等于,‘我们经常一块吃晚饭。’亚实感到非常解气,很好!她就是要这个效果!这些细微情绪变化,同样没有从在场另一个人的眼中给漏出去。芽美记者生涯见过太多的表面功夫,只要清楚这些表面功夫给谁看的,做的什么,原因就很明了了。“呀,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都停下了。”芽美捂嘴作惊讶状。“……不认识。”内斯答。芽美微笑。此番是试探,试探他的态度,她想得到的那个他。芽美有成熟女人的气度,还有成熟女人的心思。若掌握的好,假的也成了真的,真的也误以为假的。她过去此番的运用是在新闻头版,现在用在这种场面,还有些小试牛刀呢。她也把内斯带进电梯,没有挽手,她只是牵他的袖口,像青春少艾的男孩女孩。芽美似埋怨似撒娇地朝内斯释放讯号。“还不进来呀?我都说了,让我送你这回嘛,内斯先生,我还要报你的恩呢,你不准拒绝我。”内斯收到她的讯号了吗?芽美抬眼,却见她的发力对象眼里仍旧只有一个人,不是她。有点难办哦。芽美转头对内斯说:“我的车在地下车库,唔,帮我按一下负一楼,哎,还是不了,我自己弄吧。”电梯按键离亚实和糸师冴更近,如果芽美想让内斯帮忙,那他必定要插进他俩之间。芽美很巧妙地选择了中途放弃。她一会要他帮忙,一会又敏锐识破他的处境拒绝他帮忙。自己高跟鞋摇摇晃晃,扶着仍有一点点发晕的脑袋,好打造娇小羸弱但坚持自立、身体仍抱恙但坚持所谓‘报恩’的既视感。同时,她虽没有逼着男人做决定,但也让他意识到了,他身处的什么处境。如她所料了。
内斯忙扶住她,“小心。”不知是太慌担心她摔倒还是怎的,他扶着的手从大臂下方,转移到女人纤巧的腰上。内斯也意识到不妥,他赶紧要抽出来,芽美不动声色给他按住了。按的很牢。他低头,只见女人满园春色,荡漾着要他接下。“啪!!”哦,负一层芽美依旧没有按成。亚实帮她按了。她用力一击,指甲和金属按键弹出脆响,似在警告。芽美想,这不行,又会诱发干扰。可亚实转头便找上糸师冴,她若有所指道。“要不晚上我们去tenderbar喝酒吧?你不是说好久没喝了吗?我们这次去喝个够。”糸师冴默默注视亚实,他的蓝眼睛也很深,里面藏了很多亚实看不穿的东西。“好。”这应该差不多了吧,芽美有了七分把握,在她正想与内斯再进一步时,内斯却非她所料了。“别去!”内斯望向亚实,大眼睛好像不敢置信,他已经情不自禁到脱口而出。亚实则仿佛梦中惊醒,她睁大眼睛朝身后看去,她的小狗,以前总是好心疼她好关心她的阴暗小狗,她见他低头手忙脚乱解释:“你别去……你身体才恢复没多久……医生说了吧,不建议饮酒了,你不要……”“内斯……”亚实想转过身,她突然觉得什么都可以放下了,她有什么资格舍下他?有什么资格舍下这一颗可以豁出去的真心?但是电梯门开了。“我的车停在一楼。我们走。”糸师冴手臂搭在亚实肩膀强行将她固定住往前,心偏移了身体还在他手上,他铁了心不让她回头。“冴!冴!你等一下!”“不行。”亚实想要哭了,她这时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她的内斯,太久了,太久了,她和糸师冴摊白。“冴,对不起,我刚刚骗了你,对不起,我现在要找回去,你先走吧!”照样两个字堵住,“不行。”“对不起,我晚点来找你,tenderbar是吧,我还是要来的,你先去,你先去……”糸师冴只一个劲往前走。他打开车门,把
18PO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