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褚绷紧脊背,有些紧张地看向萧望舒,低声提醒她:“小姐?”萧望舒面不改色,不急不忙地继续量他的腰围,边打结边朝外吩咐——“在外候着。”“是。”门外传来书夏和忆春的答复。陈褚紧绷的身躯渐渐放松下去,目光追随萧望舒,看着她始终从容的模样,不自觉地看失了神。直到萧望舒拿着纱带量完他身上所有尺寸,把纱带卷起来收进袖中,他才渐渐回过神来。“两位姑娘怎么不进去?”门外传来田怀恩的询问。忆春答着:“小姐让我们在外侯着。”“那这菜凉了怎么办?寒冬腊月的,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啊。”田怀恩话音刚落,包厢门吱呀一声打开。“进来吧。”陈褚看了他们一眼,走回桌边坐下。田怀恩和忆春书夏跟在他身后进来,三人围在桌边,把手里端的提的都摆上桌。“小姐居然放秦泰他们自己去看,奴婢刚刚从楼梯口那间包厢路过,瞧秦泰他们几个看得都要钻到窗子外面去了。”忆春边摆糕点边说着。萧望舒问她:“你没过去吓他们一下吗?”忆春嘿嘿一笑,憨笑道:“吓了,还是小姐了解奴婢。要是不吓吓他们,他们几个能挤在窗边一直看,小姐交代的活还干不干了?”萧望舒闻言笑笑,“嗯”了一声,没再接忆春的话,而是给陈褚盛了一碗紫菜蛋花汤。“自信一点说,田伯的手艺丝毫不比宫中御厨差。阿弟那么刁的嘴都对田伯做的菜赞赏有加,将军也试试。”“多谢小姐。”陈褚接过碗勺,又道,“小姐手还伤着,不方便,这些小事末将来吧。”说着这话,陈褚把他面前那盘清炒木耳往萧望舒面前挪了点。他听府上厨子说,木耳健脾理气,适量食用有助于消食导滞,利于养胃。萧望舒笑了笑,看他一眼,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木耳。这种氛围下,忆春和书夏站在旁边,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低下头闭上嘴,什么也不敢说。田怀恩神经有些粗条,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异样,开口朝萧望舒禀报:“小姐,工队的两位工头已经在外面候着了,要不要也传进来?”萧望舒“嗯”了一声,“让他们进来吧。”“是。”田怀恩弯着腰退出包厢,很快又带着两名中年男人走了进来。那两人进来后,朝萧望舒恭敬喊着:“东家。”萧望舒停下筷子,抬头看向他们,朝田怀恩吩咐:“你先下去办事吧。”“是。”田怀恩躬身退下,带上了门。那两名中年男人上前两步,朝萧望舒表态:“外面的人我们都已经推了,请东家放心。”萧望舒嘴角噙着一抹清浅笑容,慵懒回着:“二位不必紧张,你们都是我亲自选上的老师傅,又与我白纸黑字立下过书契,我自然放心。“今儿叫二位过来不是为了质问,而是打心底里想帮二位赚点零用钱,也好叫你们回家改善改善生活。“你们跟着我做事,大家遇上好处一起分,我总不能亏待了自己手下的人。“这次虽然只是百八十两的,但也是我一片心意。”百八十两,这么大的馅饼砸到脑门上,谁听了不迷糊?那二人仅剩的理智,被这百八十两冲击得溃不成军,忙朝萧望舒问着:“草民不知小姐说的是什么意思,小姐可否明示?”他们不用想都知道,这钱见不得光,也不干净,现在就看它会脏到什么地步了。平民百姓的,要是不昧良心,靠着卖苦力,想完全干净地赚个百八十两,怕是祖孙三辈起早贪黑不吃不喝都赚不到。钱这种东西,脏点没事,脏点那也是钱。他们出来组工队接生意,哪一笔生意不想方设法多赚一点?哪一笔生意赚的钱不是脏的?不赚钱难道还倒贴钱给人家干活?只要那钱别太脏太黑,别粘上血腥,轻微脏点他们都能接受。 唯小姐马首是瞻(2)“外面不是有人请你们去做事吗?再等他们多请几次,把价开高点,你们觉得价格差不多到顶的时候,去做就是了。“你们与我立下过书契,这是个很好的由头,不需要再和他们立契,且官府也不承认后一份书契。“没有书契约束,做出来的东西是好是坏,装出来的东西是美是丑,那不都是由着你们自由发挥吗?”萧望舒看向他们,笑得颇有深意。那两名工头抬起头看向她,其中一人迟疑地开口询问:“小姐的意思是……让我们去,装坏那些店铺?”见萧望舒笑着点了点头,另一人又道:“可是这样,我们工队的名声也就差了。”“这种事情要是传扬出去,最先差名声的,不该是挖人墙角找人剽窃的那些人吗?”萧望舒反问他们。
见他们沉思,萧望舒又问:“再者,你们如今在我这里,为我办事,还需担忧名声差与不差?只要把我交代的事情办好了,我这里的生意,你们还有得做。”那两名工头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个理。这时候,又听萧望舒继续说着——“眼光再放长远点,二位难道不想体验体验,与朝廷工部打交道是什么感觉吗?“要是能接到随工部官员兴建土木的活,哪怕只是干些零散的活,也足够二位改变命运。“至于那么点可有可无的名声,在工部官员眼里,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东西。“只要你们把活干好了,你们是宰相府介绍过去办事的人,没人会随便挑你们的刺。”工部主管天下土木兴建之事,每动一次,必是工程浩大,人力物力所需甚多,免不了要与民间工匠打交道。但工部官员,又会与多少民间工匠相熟的呢?他们去和民间工匠打交道,不外乎走那几条路子。最常见的,便是亲族姻族的人脉联系。宰相府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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