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形伟岸挺拔,即便是单膝跪在她脚边,也比她高出半个头。 立储沈默不得已微抬起头, 与宗禄的微垂下的视线相撞。她脊背有些紧绷,轻颤的眼睫里,划过一抹戒备, “你怎么了?”她有一种直觉,谢勋藏着心事。宗禄没有回应。而是伸手轻抚着她的脸颊, 带着茧的指腹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 两人呼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吞吐在唇齿间。沈默现在怕极了与这两个孩子单独相处的时候, 尤其是在眼下这种情况。两人离得很近, 近到她几乎从谢勋深黑的瞳眸里看到了隐忍的偏执, 心脏颤动的同时, 她的头往后仰了一下,与他拉开一些距离。可头后仰的举动牵扯了肩上的伤, 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宗禄竟是低低一笑,抚摸着她脸颊的手覆在她的脖颈, 靠近她时,在她额间落下一吻。额间传来温凉的触感, 男人温热的呼吸从她脸颊上划过时, 弯下身子抱住她, 头枕在她的腿上。沈默眼睫一颤,低头下看着宗禄隐匿在阴影中的半侧脸庞轮廓, 消瘦坚硬。她忍不住伸出右手搭在他的肩上, “可是出了什么难事?”宗禄闭上眼眸,摇曳的烛火阴影下传来低沉暗哑的声音,“大人, 明日我就要走了, 带着晋相的棺椁返回西凉。”沈默搭在宗禄肩上的手一下子蜷紧了几分, 她眼睫颤了好几下,思绪流转间,稳住了稍乱的心神,将西凉的事变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酆笠梌昏迷不醒,宣德贵妃与端王被陆鸢与陆家的势力压了一头,现在朝堂的局势往陆鸢那头倾倒。而陆鸢趁这个时间,想要将手伸进巡监司,虽有宣德贵妃暗中阻拦,可却只能顶一时。沈默猜测陆鸢想要将巡监司纳入己中,有两个点。其一,是在酆笠梌昏迷期间,掌控朝堂与后宫,这样一来,即便酆笠梌醒了,那也只是个空有其位的傀儡皇帝。其二,待谢勋回去,陆鸢兴许会拿巡监司与宗禄谈条件,给她解药,她便将巡监司归还给谢勋。无论是哪一点,眼下的局势都对谢勋极其不利。林斘之不可信。她怕西凉真的生出变故,林斘之会将谢勋推出去当挡箭牌。如今的西凉是一盘难解的棋局,而谢勋便是这盘棋局里的困兽,唯有她回到西凉,方能助他破了这棋局!可她已入住了景明宫,且此次计划失败,无法再回西凉。无法再……
沈默陡地转头看了眼西北方,她放缓声音,“谢勋,你起来,我有话说。”宗禄直起身,唇角噙着笑意看着她,“大人说,我听着。”沈默冷静道:“明日你先带着晋相的棺椁回去,我之前给陆鸢写过一封信,说你对我下了药,性命危忧,解药在你手里,在不知道我是否平安的情况下,陆鸢不会动你。”“如今晋相已死,酆笠梌身边再没有比晋相更可信的人,待你回到西凉,怕是又要有一场变动了。”沈默望着宗禄深邃的黑眸,握住他的手臂,“你且先回,回去后先静观其变,陆鸢如今正当势头,万不可与她正面起冲突,我这边想法子联系陆鸢,或许可以通过她,能让我回一趟西凉,到时我们再从长计议。”听她说还会再回西凉,宗禄的眼底掠过一丝亮色。他的唇角勾着煦暖的笑意,“我听大人的。”事情已谈完,沈默这才惊觉两人的姿势太过亲密。她轻咳一声,道:“赶了一天的路的,我也有些乏了,让幼容进来吧,你明日要走,谢章应该还有些事与你说。”宗禄不舍的放开她,拿起面具带在脸上,站起身道:“等晚些,我去一趟淮王府。”天色晚了。殿内又掌了两盏灯。宗禄先去忙别的事,幼容进来侍候她用了晚膳,席医官带着下手过来了一趟,为她换了药,临走时说,待会将熬好的汤药送过来。待殿内都静下了,沈默才问:“送信的都卫军可否回来了?”幼容铺好床榻,站起身道:“奴婢出去看看。”“嗯。”沈默坐在软椅上,脊背放松的靠在椅背上,左手臂搭在腿上,尽量不去用劲。不多会,幼容开门进来,“公主,他昨个晌午赶回来的,一直在等公主召他呢。”沈默眼睫抬起,摇曳的烛光在她眼帘下投了一片阴影,“让他进来。”都卫军身着盔甲,头戴兜鍪,从门外跨进来,朝沈默躬身行礼,听到沈默让他速速说来时,这才禀报:“回公主,皇后娘娘说,让您先安心待着,她会想法子让您回一趟西凉,让崔院正为你好好诊治查看。”都卫军犹豫了一下,显然还有话未说完。沈默看在眼里,对幼容道:“把门关上。”幼容颔首,上前关上殿门后,沈默才道:“母后还说了什么?”都卫军压低声音,“皇后娘娘还说,让您先忍着,暂时不要与宗掌印起冲突,待她确认您身子无碍后,便杀了宗掌印,为公主出气。”沈默的右手搭在扶手上,手指微曲,轻叩着木质扶手。听着都卫军的禀报,她敛去唇角的冷笑。≈lt;a href=”≈lt;a href=≈ot;/tuijian/fuchou/”≈gt;≈ot; tart=≈ot;_bnk≈ot;≈gt;/tuijian/fuchou/”≈gt;≈lt;/a≈gt;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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